省纪委会议室的白板上贴满了照片和线索图，红色马克笔勾勒出的关系网密密麻麻——高明远居于中心，向外辐射出赵立东、王副市长、周伟等一串名字。专案组组长、邻省纪委常委李达用手指点着赵立东的照片，语气凝重：“这个赵立东是关键，他既是纪委常委，又深度参与腐败，不先突破他，后面的行动都会被动。”
陈谨站在一旁，手里拿着刚打印出来的资产核查报告：“李组长，我们联合税务、银行做了初步核查，发现了两个重要疑点。”他将报告递过去，“第一，赵立东的儿子赵阳，去年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就担任了远盛旗下子公司‘盛达置业’的总经理，月薪高达十万，而他在国外读的是文学专业，对房地产一窍不通。”
“典型的‘萝卜招聘’，明着是任职，实则是输送利益。”李达冷笑一声，翻到报告第二页，“这栋别墅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第二个疑点。”陈谨指着报告上的别墅信息，“赵阳名下有一套价值800万的江景别墅，购房合同显示付款人是他本人，但我们查到，这笔钱实际来自高明远的秘书张莉的私人账户，转账时备注的是‘借款’，但两年过去了，赵阳从未归还，也没有支付利息。”
邻省公安厅的王队长立刻补充：“我们调了别墅的监控，发现高明远每个月都会去一两次，每次都带着礼品，两人见面时态度熟稔，根本不像普通的‘合作关系’。更可疑的是，别墅的装修款也是由远盛的合作公司垫付的，最后以‘工程损耗’的名义在远盛账上核销了。”
李达的手指在桌上重重敲击：“好一个‘借款’‘损耗’，把利益输送包装得滴水不漏。但越是掩饰，越说明心里有鬼。陈谨，你和赵立东在一个单位待过，你觉得他的软肋在哪里？”
“赵立东这个人，表面严谨，实则极其看重儿子。”陈谨沉吟道，“他妻子早逝，就这么一个独子，什么都想给最好的。高明远就是抓住了这一点，从赵阳留学时就开始拉拢——我们查到，赵阳在国外的学费、生活费，全是高明远通过离岸账户支付的。”
“那就从赵阳入手。”李达当即拍板，“但不能打草惊蛇。陈谨，你带两个人，以‘了解盛达置业经营情况’为由，先接触赵阳，探探他的口风；我这边安排人去核实别墅的资金流向，固定付款证据；王队长，你们监控赵立东的通讯，防止他通风报信。”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第二天上午，陈谨带着专案组的两名成员来到盛达置业。前台通报后，赵阳很快从办公室出来，穿着一身名牌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脸上带着年轻人的傲慢：“陈主任？您怎么来了？是纪委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例行了解一下企业经营情况。”陈谨笑着伸出手，“听说你回国后在这边任职，过来看看。”
进了办公室，赵阳殷勤地倒上茶：“托高明远老板的福，给我安排了个闲职，主要还是学习。”
“学习？”陈谨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份项目报表，故作随意地问，“这个城东改造项目，投资五个亿，你作为总经理，主要负责哪块工作？”
赵阳的眼神瞬间有些慌乱，端起茶杯掩饰：“我……我主要负责协调政府关系，具体的业务由副总在管。”
“协调政府关系？”陈谨放下报表，语气变得严肃，“据我们了解，这个项目的规划许可存在问题，你协调的是哪个部门？有没有违规操作？”
赵阳的脸一下白了，手一抖，茶水洒了出来：“陈主任，您这是什么意思？项目都是按正规流程办的，我可没违规操作。”
“没违规？那你名下的江景别墅是怎么回事？”陈谨突然话锋一转，将购房合同复印件放在桌上，“800万的房款，是高明远的秘书张莉给你转的吧？你所谓的‘借款’，为什么两年不还？”
赵阳彻底慌了，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打电话给我爸！”
“坐下！”陈谨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现在打电话，是想让你爸也卷进来吗？赵立东作为纪委常委，知法犯法，收受高明远的好处，你觉得他能保得住你？”
这句话戳中了赵阳的软肋，他僵在原地，最后无力地坐回椅子上，眼泪都快出来了：“不是我要的……是高明远主动给的，他说只要我爸多照顾远盛，以后还会给我更多好处。我爸一开始不同意，后来高明远说要资助我留学，我爸才松了口……”
“资助留学？”陈谨追问，“具体怎么资助的？有转账记录吗？”
“有……高明远通过一个叫‘恒通’的海外公司，每个月给我打生活费，学费是一次性打给学校的，总共差不多200万。”赵阳的声音带着哭腔，“那套别墅也是他硬要送的，说让我结婚用，我爸一开始不让我收，后来高明远说‘只是借住’，我爸才没再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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