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桂林提督衙门内,晨雾尚未散尽。
向荣披着一件绛紫色官袍,背着手在厅内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门外,正满心期待着军火的到来。
“大人,只要军火一到,那些长毛的末日就到了!”
乌兰泰声如洪钟,一双铜铃大眼中满是兴奋,
“英国人的洋枪洋炮,可比咱们那些土铳强上百倍!”
向荣闻言,一脸得意:
“哈哈哈!不错,有了这批军火,看那些逆贼还能蹦跶几天!”
他转身走向案几,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属下提前恭贺大帅!”
乌兰泰凑近几步,压低声音:
“等灭了长毛,属下一定把他们那些女眷抓来给大人快活快活!听说洪秀全的妹妹生得标致,还有几个女官也是……”
向荣眯起眼睛,嘴角流出贪婪的口水自己也浑然不觉。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们。一个哨兵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脸色煞白:
“大人!不好了!快去码头看看!”
向荣手中的茶盏“啪“地摔在地上,碎瓷片四溅。
“怎么回事?“他厉声喝问。
“军、军火……”
哨兵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话。
向荣一把推开哨兵,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备马!”
乌兰泰紧随其后,两人带着一队亲兵火速赶往码头。
漓江码头上,晨雾笼罩着水面,几只渔船静静地停泊在岸边。本该热闹的码头此刻却异常安静,只有几个士兵围在一堆木箱前窃窃私语。见向荣到来,众人慌忙让开一条路。
“查尔斯呢?”
向荣环顾四周,英国商人的身影却不见踪迹。他的目光落在那些木箱上,箱子湿漉漉的,显然刚从水里捞上来,箱板上还挂着几缕水草。
一个士兵战战兢兢地打开其中一个箱子。向荣凑近一看,顿时如遭雷击,箱子里整齐地码放着六颗人头,最上面那颗金发碧眼,正是查尔斯!英国人灰白的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脖子上参差不齐的伤口已经泡得发白。
“混账!”
向荣暴怒,一脚踢翻木箱。人头“咕噜噜“滚落一地,在青石板上留下几道湿漉漉的痕迹。
乌兰泰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O型。
码头上鸦雀无声,只有漓江的水声轻轻拍打着岸边。
乌兰泰弯腰捡起一张从箱中掉落的纸条,朱砂写就的八个大字格外刺眼:
“卖国求荣,天诛地灭”。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大帅……”
乌兰泰的声音有些发颤,
“现在怎么办?英国人那边……”
向荣的脸色铁青,太阳穴上青筋暴起。他突然拔出佩剑,寒光一闪,“咔嚓”一声将旁边的木箱砍成两截:
“快快传令全军,放弃周围县城,死守桂林!”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今之际只有靠着桂林的高墙死守待援。
“再派人去广州,向英国人解释情况。”
他咬牙切齿地补充:
“就说……就说这批军火被海盗劫走了,让他们再送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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