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搋子如同不知疲倦的饕餮,持续不断地吞噬着地底涌出的污秽浊流和其中蕴含的阴冷秽气。林宵则如同一个被强行灌下“糙米粥”的可怜虫,一边痛苦地炼化着驳杂的能量冲击筑基门槛,一边还要维持高人风范,接受镇民们狂热的目光洗礼。
抽吸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喷涌的灰黑浊流终于变得稀薄、断断续续,最后只剩下几声不甘的“滴答”声。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也随着秽气的排空而迅速消散。
嗡!
黄金搋子发出一声满足的低沉嗡鸣,金光和七彩光域缓缓收敛,吸盘边缘多了一圈极其细微、如同大地脉络般的暗金色纹路,缓缓飞回林宵手中,传递出“吃饱了,有点撑”的慵懒情绪。
而林宵,在硬生生“消化”了海量驳杂地气后,只觉得浑身经脉胀痛,丹田如同塞满了沉重的土块,修为虽然被硬生生推到了炼气大圆满的极致,距离筑基只差临门一脚,但这临门一脚却异常滞涩艰难!仿佛被一层厚厚的淤泥堵住了。
“呼……”他长长吐出一口带着土腥味的浊气,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他看向脚下的大地。
百亩青霖田,景象已截然不同!
龟裂消失,土地松软湿润,呈现出肥沃的深褐色。虽然还残留着被污秽浸染过的痕迹,但那股萦绕不散的衰败死寂气息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睡许久、正缓缓苏醒的勃勃生机。之前冒头的那几株嫩芽,此刻已舒展开两片小小的、翠绿欲滴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如同新生的希望。
“活了!灵田活了!!”陈老根扑到田里,捧起一把湿润松软的泥土,老泪纵横,声音嘶哑地哭喊着,“神物显灵!‘搋圣’大人再造之恩啊!!”他猛地转身,对着林宵和搋子又是砰砰砰几个响头。
其他镇民也如梦初醒,纷纷扑向自家的田地,感受着脚下久违的生机,哭喊声、欢呼声响成一片,看向林宵和搋子的目光充满了最纯粹的敬畏和感激。
周通和李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他们之前探查,深知那地底淤塞的污秽何等顽固霸道,连他们都束手无策。林师叔(祖)竟真的凭借这把……呃,神物,硬生生将其疏通净化!这手段,当真鬼神莫测!
“陈家主,地气已通,本源污秽已除。”林宵强忍着经脉的不适,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灵田生机恢复,但元气大伤。需以温和灵泉灌溉滋养,辅以‘回春散’之类蕴养地气的灵肥,休耕一年,方可恢复如初。”
“明白!明白!多谢仙师指点!”陈老根连连磕头,激动得语无伦次,“仙师和神物救我陈家于水火,此恩此德,陈家世代不忘!那点微薄诊费,实在不足以报答仙师恩德万一!恳请仙师移驾寒舍,容我等略备薄酒,聊表寸心!”他眼巴巴地看着林宵,生怕这位“搋圣”大人转身就走。
林宵本想拒绝,他此刻只想找个地方好好调息,梳理体内淤积的驳杂地气。但看着陈老根和周围镇民那殷切期盼的眼神,再想想那点可怜的诊费(三百灵石两株草),他叹了口气:“也罢,那就叨扰了。”
陈家就在镇子边上,一个稍大些的院落。所谓的“薄酒”,对陈家而言已是倾其所有——自家酿的浑浊米酒,几样山野小菜,一只好不容易凑钱买来的老母鸡炖的汤。
席间,陈老根和几位族老轮番敬酒,感激涕零,言语间将林宵和那把放在桌边(用布盖着,但依旧透出金光)的搋子奉若神明。林宵勉强应付着,食不知味,心思全在体内滞涩的灵力上。
“陈家主,”林宵放下筷子,看似随意地问道,“这青霖田地气淤塞,是半年前突然发生的?之前可有什么异常?比如……有没有陌生人到过附近?或者镇子里发生过什么怪事?”
陈老根闻言,脸上感激的笑容僵了一下,露出回忆和一丝后怕的神色:“回仙师,确是半年前。异常……说起来,就在出事前几日,镇子西头靠山的乱葬岗那边,好像……好像闹过鬼!”
“闹鬼?”林宵和周通、李月都提起了精神。
“是啊!”旁边一个族老接口,声音压低,带着恐惧,“守坟的老王头说,那几晚总听到乱葬岗那边有‘呜呜’的怪响,像是风声,又像是人哭!还有绿幽幽的鬼火飘来飘去!吓得他好几晚不敢睡!我们还以为是老王头老眼昏花,或是山里的精怪作祟,请了镇上的神婆做了场法事也就没太在意。谁知道没过几天,青霖田就……”
乱葬岗?怪响?鬼火?
林宵和周通、李月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听着可不像精怪,更像是邪修搞鬼的手段!
“那乱葬岗在何处?”林宵追问。
“就在青霖田西边不到三里,翻过一个小山包就是。”陈老根连忙道,“仙师,您……您要去看看?那地方邪性得很!出事后再没人敢靠近了!”
“本座既到此,自当查个明白,以绝后患。”林宵站起身,“陈家主,你且安心。周通,李月,随我去那乱葬岗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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