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蓝玉和曹震于京城密室中推演生路的同时,数百里之外的京杭大运河上,一支庞大的船队正借着东南风,缓缓向北航行。
这支船队的规模很大,足有三十多艘漕船。船上都插着“蓝氏商行”的旗号。
从表面上看,这只是一支普通的商船队,运载着从江南采购的丝绸、瓷器和茶叶,准备运往北方贩卖。
船队为首的一艘大船船头,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迎风而立。
他叫蓝春,凉国公蓝玉的义子。
他穿着一身不起眼的灰色布衣,皮肤被风吹日晒得有些黝黑,看起来就像一个精明的商行大管事。
他的眼神很沉稳,与他的年龄不太相符。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河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时刻保持着警惕。
“春哥,”一个身材精悍的汉子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前面就是临清州了,运河钞关就在那儿。咱们……要不要先使点银子打点一下?”
说话的汉子,名叫王五,正是曹震派来协助蓝春的京营老兵之一。
蓝春摇了摇头,说道:“不必。我们是正经商队,所有手续文书一应俱全。要是主动去塞银子,反而显得心虚。”
他的目光望向船队后方,压低了声音:“让兄弟们都打起精神。船上的货,才是重中之重。”
王五会意,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都清楚,这支船队运送的,根本不是什么丝绸茶叶。
在那些看似普通的货物下面,船舱的夹层里,装满了蓝家多年来积攒的金银珠宝。
而在最底层的压舱处,大量的粮食、铁锭、精铜,以及数箱珍贵的药材,被伪装成普通的石料,沉甸甸地压在船底。
这些,才是蓝玉“惊蛰”计划的真正根基。
一旦有任何闪失,满盘皆输。
船队行至临清钞关,果然遇到了麻烦。
钞关的税吏,是个长着两撇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他翻看着蓝春递上的货运“关引”,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蓝氏商行?没听说过啊。最近不太平,朝廷有令,所有运往北方的铁器都要严查。”
蓝春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依旧挂着谦和的笑容:“官爷说的是。我们这船上,都是些布匹瓷器,绝无半点违禁品。”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山羊胡税吏把关引往旁边一扔,“按规矩,开舱,验货!”
蓝春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他知道,这是遇上故意刁难的了。这些人就是想敲一笔竹杠。
要是普通的商队,塞点银子也就过去了。
可他们这批货,根本见不得光。
一旦开舱,别说下面的铁锭,就是夹层里的金银,都瞒不过这些老油条的眼睛。
“官爷,您看这天色也不早了,船队这么大,一艘一艘验,怕是要耽搁到明天去了。”蓝春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张宝钞,递了过去。
那是一张“大明通行宝钞·壹贯”,不是小数目了。
山羊胡税吏却连看都没看一眼,冷笑道:“怎么?想贿赂朝廷命官?告诉你,没门!给我开舱!”
他身后几个膀大腰圆的税丁,立刻就要上船。
王五等人见状,默默地围了上来,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单薄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这位官爷,查验货物是您的职责,可您这般故意刁难,不看关引,不问来路,张口就要封船,似乎也不合大明律吧?”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文士,正站在岸边,对着山羊胡税吏朗声说道。
这文士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儒衫,身材有些消瘦,但眼神很清亮,自有一股读书人的风骨。
山羊胡税吏被人当众下了面子,顿时恼羞成怒。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老子?”他指着那文士骂道,“我看你跟他就是一伙的!来人,把他给我一并拿下,打入大牢!”
那文士也没想到对方如此蛮横,脸色一变,争辩道:“光天化日,焉敢如此!”
蓝春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看得很清楚,这个文士跟他们并非一路人,只是单纯地看不惯,出言相助罢了。
他不能让一个局外人,因为自己而被牵连进来。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在这里动手。一旦动了手,事情就会闹大,他们的行踪也就彻底暴露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蓝春忽然对着那文士一抱拳,高声说道。
“周先生!原来您也在这里!真是巧了,家父还时常念叨您呢!”
那文士愣住了。
他姓周,名兴,确实是个读书人。但他很确定,自己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年轻人。
可蓝春已经快步走到他身边,不由分说地拉住他的胳膊,一边对着山羊胡税吏笑道:“官爷误会了,这位周兴先生,是我们东家请来的账房,这次是随船一起北上的。您看,这都是自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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