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不由自主地走近,一种莫名的引力牵引着他。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钟体冰冷的木质表面。就在他触碰到钟盘下方一个不起眼的、略微凸起的雕花时——
“咔哒。”
一声极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机括响动。
他吓了一跳,猛地缩回手。紧接着,一阵低沉、生涩的摩擦声从钟体内部传来。那静止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钟摆,竟开始极其缓慢地、左右晃动起来!起初幅度很小,像是垂死者的挣扎,随后,摆动逐渐变得流畅、有力,带着一种复苏的、不容抗拒的意志。
“当——!”
第一声钟响毫无预兆地炸开,洪亮、沉重,带着金属的震颤,瞬间填满了古宅的每一个角落,也狠狠撞击在林默的心脏上。他浑身一颤,手电光差点脱手。午夜十二点?他进宅子有这么久了吗?
“当——!”第二声,余音在空阔的房间里回荡,与新的钟声叠加,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当——!”第三声,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开始与钟声同步,每一次撞击都让胸口发闷。
他应该立刻离开。村民的警告在耳边回响。但他的双脚像被钉在了地板上。一种混合着恐惧和奇异兴奋的情绪攫住了他。他眼睁睁地看着那古老的机械履行着它沉睡多年的职责。
第四声,第五声,第六声……钟声不疾不徐,精准得可怕。手电的光束因为手的颤抖而在墙壁和天花板上晃动,拉长出扭曲怪诞的影子。空气似乎变得越来越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腐朽的味道。
第七声,第八声,第九声……他开始数,无法控制地数着。每一响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周围的黑暗似乎活了过来,随着钟声脉动。他仿佛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凝聚,在阴影里窥视。
第十声,第十一声……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绝望和后悔此刻才汹涌而来,但为时已晚。
第十二声——“当——!”
巨大的鸣响之后,是短暂的、极致的寂静。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抽空了声音。林默屏住呼吸,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结束了……吗?
就在这死寂即将达到顶点的刹那——
“锒——!!!”
第十三声钟响,猛然迸发!
这声音与前十二声截然不同!它尖锐、扭曲、嘶哑,完全不像是金属撞击,倒更像是某种活物垂死的尖啸,或者来自无底深渊的、充满恶意的嘲笑。声音撕裂了短暂的寂静,也仿佛撕裂了现实本身的薄膜。手电筒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几下,骤然熄灭!
绝对的黑暗。绝对的死寂。
林默僵立在原地,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有那第十三声钟响的怪诞余韵,还在他的颅腔内嗡嗡回荡。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四肢百骸。
几秒钟后,或许是几分钟,手电筒又突兀地亮了起来,光线却似乎黯淡了许多。他惊魂未定地喘息着,光束慌乱地扫视四周。一切似乎没有变化,座钟静静地立在那里,钟摆依旧在晃动,但幅度正在减小。
可是,感觉不对了。
宅子里的“气息”彻底改变了。之前是死寂,是腐朽,是时间的停滞。而现在,多了一种东西——一种冰冷的、充满恶意的“关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那第十三声钟响,从最深沉的黑暗里,唤醒了。
他不敢再多留一刻,跌跌撞撞地朝着记忆中来时的方向跑去。他仿佛总能听到身后有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捕捉的脚步声,与他自己的脚步重叠。回头用手电照射,却只有空洞的走廊和摇曳的阴影。是回声吗?还是……
回到借宿的农舍,他几乎是瘫倒在床上,一夜无眠,任何细微的声响都让他心惊肉跳。第二天,他试图装作若无其事,但村民看他的眼神似乎多了些什么。他去井边打水,在水面倒影中,似乎瞥见自己身后极快地闪过一个人影,与他穿着一样的衣服。他猛地回头,空无一人。
是幻觉吗?是精神紧张?
接下来的几天,异象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清晰。他在写作时,会听到另一个房间传来低语声,那声音……和他自己的一模一样,似乎在重复他刚刚构思的句子,或者,诉说着他内心最隐秘的想法。夜晚,他从噩梦中惊醒,会看到紧闭的窗户上,映出的不止他一个人的影子——另一个轮廓就紧挨着他,同样惊恐,或者说,带着一种模仿出来的惊恐。
恐惧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感官,怀疑自己的神智。直到那个黄昏,他坐在屋里,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呆,屏幕上是他写了一半的、关于时宅的小说片段,字里行间充满了他自己都未曾仔细审视过的、对世界的厌倦和对成功的渴望。
“写得不错,”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平静,熟悉到令人毛骨悚然,“就是太矫情了,和你一样。”
林默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他一点点,极其缓慢地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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