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的客厅宽敞而典雅,丝绒窗帘,红木家具,留声机里播放着低回的西洋古典乐,空气中飘着雪茄和咖啡的混合香气。这里与台儿庄的焦土废墟、沿途的破败荒村,恍若两个隔绝的世界。
苏月华被父母紧紧簇拥着,泣声与低语交织,诉说着离别后的担忧与劫后余生的庆幸。苏母紧紧握着女儿的手,目光不时感激地看向安静坐在客厅一隅的顾明洲。苏父苏慕谦,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却难掩眉宇间一丝疲惫与忧虑的中年男子,在初步安抚下妻女后,终于将注意力转向了这位将女儿从地狱带回来的年轻人。
“顾先生,” 苏慕谦走到顾明洲面前,深深一揖,“大恩不言谢。若非顾先生,小女恐怕已……” 他声音哽咽,难以继续。
顾明洲起身,虚扶了一下:“苏先生不必多礼,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他的回应平淡而克制,没有丝毫居功自傲。
苏慕谦直起身,仔细打量着顾明洲。眼前的年轻人身姿挺拔,面容算不上特别英俊,却线条硬朗,一双眼睛尤其深邃,平静无波,仿佛蕴藏着与年龄不符的阅历和力量。他身上的军装虽已浆洗发白,却异常整洁,站姿更是带着一种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特有的沉稳。苏慕谦在商海沉浮多年,又与三教九流有所接触,眼力非同一般,立刻意识到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顾先生太过谦逊。台儿庄之事,慕谦虽远在上海,亦有所耳闻,堪称壮烈。顾先生能从中将小女安然带回,此等恩情,苏家没齿难忘。” 苏慕谦言辞恳切,“还请顾先生务必在舍下多住些时日,让苏某一尽地主之谊,也好让月华……好好谢谢你。”
顾明洲本欲拒绝,他习惯独来独往,且系统任务已更新,东京之行迫在眉睫。但目光扫过苏月华那带着期盼与尚未完全消散惊悸的眼神,又想起街角那个隐匿的监视者,他略一沉吟,点了点头:“那就叨扰几日。”
他需要借助苏家的关系,摸清上海的情况,为前往日本做准备。同时,那个监视者,也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危险气息。
接下来的两天,顾明洲便在苏家安顿下来。他谢绝了大部分应酬,多数时间待在客房内,整理装备,熟悉新获得的100立方米储物空间,或是通过苏慕谦订的报纸,了解孤岛时期上海乃至国际的局势。苏月华则沉浸在家庭的温暖中,努力平复战火带来的创伤,但偶尔与顾明洲目光相遇,还是会流露出一丝复杂的依赖。
第三天傍晚,苏家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此人年约六旬,身材清瘦,穿着普通的灰色长衫,脚下是千层底布鞋,手里盘着两枚油光锃亮的核桃。他面容清癯,眼神温润,乍看像个退休的账房先生或是教书匠,但步履沉稳,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度。苏慕谦亲自在门口迎接,态度恭敬中带着亲近,口称“曹师叔”。
“慕谦啊,听说月华丫头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位了不得的年轻人?” 曹师叔声音平和,带着笑意,目光却似是不经意地扫过站在苏慕谦身后的顾明洲。
顾明洲心中微动。在曹师叔踏入客厅的那一刻,他的【生命感知】便传来一种奇异的反馈——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老人,生命光点并不如何炽烈,却异常凝练、深邃,仿佛一口古井,波澜不惊,却深不见底。这是一种他从未感受过的气息,与战场上的杀伐之气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内敛到极致的力量。
“正是。” 苏慕谦连忙引见,“顾先生,这位是曹幼珊曹老先生,是家父的故交,也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曹师叔,这位就是护送月华回来的顾明洲顾先生。”
顾明洲抱拳行礼:“曹老先生。”
曹幼珊微笑着还礼,目光在顾明洲身上停留了片刻,温声道:“顾小哥气度沉凝,步履间自有章法,更难得是煞气内敛,锋芒不露。能从尸山血海中带着月华丫头杀出来,果然不凡。”
顾明洲心中一凛。这老人眼光毒辣!他自认已将战场带来的杀气收敛得很好,却还是被对方一眼看出了根脚。“老先生过奖,侥幸而已。”
曹幼珊呵呵一笑,不再多言,与苏慕谦叙起旧来。但顾明洲能感觉到,对方的一部分注意力,始终若有若无地放在自己身上。
晚宴气氛融洽,曹幼珊谈吐风趣,见识广博,从古玩字画到南北风物,信手拈来。席间,他看似随意地问起顾明洲的家乡、经历。顾明洲早已准备好说辞,只说是北方人,家道中落,投身行伍,因缘际会救了苏月华,含糊带过。
曹幼珊也不深究,只是听着,偶尔点点头。
宴罢,苏慕谦亲自送曹幼珊出门。在门口,曹幼珊停下脚步,对苏慕谦低声道:“慕谦,你这位小朋友,是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更是柄藏在鞘中的利刃。他身上的因果不小,留在你这里,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苏慕谦神色一肃:“师叔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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