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空气像一块浸透了热汗的毛巾,死死捂住蓝星江城的每一个角落。
热浪在楼宇间来回冲撞,连钢筋水泥都仿佛被蒸出了油光。
蝉鸣嘶哑地卡在树梢,像是电量耗尽的警报器,断断续续地提醒着这座城市正在缓慢窒息。
老旧出租屋内,唯一能带来些许慰藉的,是那台摇头“哐当”作响的老式电扇。
它搅动的并非凉风,而是将本就浑浊的暑气均匀涂抹到房间的每一寸空间,连带着几只盘旋的蚊子也被吹得东倒西歪,却丝毫不能阻止它们发出令人心烦的嗡嗡声。
风扇的塑料外壳泛黄开裂,叶片边缘卷曲变形,每一次转动都伴随着金属轴承干涩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可凌笑不敢关它——哪怕只是搅动热风,也好过彻底陷入静止的闷罐。
凌笑瘫在褪了色的破旧沙发上,像一截被抽掉骨头的烂泥。
这沙发是他从楼下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弹簧早已塌陷,坐下去便深深陷落,起身时总要费力挣扎,宛如人生本身。
汗水浸透了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T恤,黏腻地贴在皮肤上,让他感觉自己像一块即将被煎熟的五花肉。
额前的湿发耷拉在眉间,遮住了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
他的视线涣散地扫过家徒四壁的房间——墙角堆着几个吃空的泡面桶,残渣散发着廉价调料与塑料混合的馊味;墙皮因潮湿大片剥落,露出底下暗黄的霉斑,像一张张无声控诉的脸。
地板上散落着几张撕碎的简历,那是他投递第一百零七次失败后,在酒精和绝望中亲手撕毁的。
空调?
那是只在梦里制冷的铁盒子,修理费比他银行卡余额还多一位数。
他记得上周半夜热醒,曾对着墙上那个锈迹斑斑的空调外机喃喃:“你要是能响一下,我就给你烧香。”
手机屏幕裂成蜘蛛网,是他从二手市场花两百块淘来的“战利品”,卡顿得连扫码都要等三秒,每次开机都像在祈求神明开恩。
此刻它正躺在茶几上,电池图标闪烁着红色警告,电量如他的人生一般,濒临归零。
又一群蚊子,像是闻到了他身上绝望的气息,悍不畏死地朝他裸露的手臂发起冲锋。
一只胆大的落在他胳膊上,口器刺入皮肤的瞬间,传来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刺痛**,如同烧红的针尖轻轻一扎。
凌笑甚至懒得挥手,只是麻木地想:这玩意儿,真是跨越世界、位面、宇宙的全人类公敌。
前世他是为项目爆肝七十二小时的社畜,趴在工位上小憩时,新买的手机精准砸中太阳穴,再睁眼就成了这个同名同姓、失业三个月、身无分文还欠房租的倒霉蛋。
别人穿越当王爷,他穿越喂蚊子。
公平他妈给公平开门,公平到家了。
“操。”他用尽力气从喉咙挤出一个沙哑音节。
就在这时,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死寂。
凌笑浑身一激灵,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弹起半身。
来电显示“王哥”二字,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随即又被更深的无力感压垮。
“哎,小凌啊!最近怎么样?找到工作没?”电话那头的声音热情得发腻,像涂了一层蜜糖。
“还……在找。”
“别灰心嘛!哥哥就是关心你!”对方顿了顿,终于图穷匕见,“上次借你的两千,你看……我这边也紧,能不能先还点?五百也行啊。”
每一个字都像软针扎进心里。
他知道王哥也不容易,老婆刚生完孩子,奶粉钱都压得喘不过气。
可他自己呢?
连下一顿泡面钱都得精打细算,昨天靠便利店快过期的饭团撑了一天。
他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声音干涩:“王哥,再给我三天……一定想办法。”
“行吧行吧,那你抓紧点,大家同事一场,我不想把事搞太难看。”电话挂得干脆利落。
忙音响起,凌笑重重摔回沙发,胸口像压了块巨石。
手指无意识抠着沙发边缘,指甲缝里嵌满了灰黑色的绒毛。
社畜转世,依旧是社畜。
上辈子为老板的梦想打工,这辈子为还不上的债务发愁。
人生就像这台破风扇,原地打转,掀不起半点波澜。
而最折磨人的,是那一夜未眠的记忆——整晚,蚊子在他耳边轮番轰炸,叮咬脚踝、脖颈、耳垂,他拍死三只,血迹溅在枕头上,第二天还得省下洗衣粉的钱。
“嗡——”
一只蚊子精准落在他鼻尖,细足轻触皮肤的**微痒**如导火索,瞬间引爆所有积压的情绪。
“操!”他猛地坐起,一巴掌拍向脸庞,却只拍出一声空响。
那蚊子灵巧飞开,在他眼前耀武扬威地盘旋。
“没完没了是吧!”他双眼赤红,像一头困兽般咆哮,“烦不烦!要是能把你们这些吸血鬼全都献祭了换钱就好了!全世界的蚊子都他妈给我消失!”
话音落下的一瞬,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静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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