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亚的光芒如同春日暖阳,温和地照耀着学院的一角,但并非所有人都甘愿沐浴在这份光明之下,或容忍他人分享这份关注。亚瑟·光辉之刃,这位出身显赫、天赋卓绝的光系天才,对凯尔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破格录取生”的敌意,便如同阴影般悄然滋生,并逐渐变得清晰而冰冷。
这种敌意,起初或许只是源于一种被挑战的优越感。在凯尔出现之前,亚瑟是新生中毋庸置疑的焦点,家世、天赋、外貌,无一不是同龄人中的翘楚。他习惯了众星捧月的感觉,习惯了旁人羡慕或敬畏的目光。然而,凯尔的出现,尽管低调,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某种既定的秩序。
凯尔在元素亲和力上的表现,尤其是那份连霍恩海姆教授都为之惊叹的天赋,通过一些渠道(比如课堂上教授的公开表扬,或是里安这类心无城府之人的传播),不可避免地传到了亚瑟耳中。一个来自边境、身份不明的穷小子,竟然在魔法天赋上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这对于心高气傲的亚瑟而言,无疑是一种冒犯。
第一次明显的冲突,发生在一堂元素操控进阶课上。这节课的内容是练习同时维持两种不同元素的稳定形态,例如一手凝聚水球,一手维持土盾,考验的是精神力的精细分配和元素抗干扰能力。这对新生来说难度颇高,大部分学员连维持单一元素的稳定形态都颇为吃力。
亚瑟自然是众人瞩目的中心。他轻松地在左手掌心凝聚起一团纯净而耀眼的光球,右手则尝试引导风元素形成一个小型气旋。光与风交织,虽然风旋略显不稳,但整体效果已远超同侪,引得周围一片低低的惊叹声。亚瑟嘴角微扬,享受着这种掌控力量的优越感。
轮到凯尔练习时,他选择了更为内敛的土元素和水元素。他屏息凝神,左手缓缓托起一团浑厚的土黄色光晕,右手则引动一丝清澈的水流环绕指尖。他的动作并不张扬,甚至有些谨慎,但两种元素在他操控下却异常稳定,土元素沉凝如山,水元素灵动如溪,彼此界限分明,互不干扰,呈现出一种近乎完美的平衡状态。这种对元素本质的深刻理解和精准控制,需要的是极高的亲和力与内在的宁静,而非炫目的光芒。
授课的是一位以严格着称的老法师,他盯着凯尔手中稳定共存的土水双元素,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难得地点了点头,评价道:“很好,元素平衡掌控得很到位,基础扎实。继续巩固。”
这句简短的肯定,在安静的练习场上显得格外清晰。亚瑟脸上的笑容瞬间淡去了几分,他看向凯尔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冷意。在他看来,凯尔这种“朴实无华”的操控,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挑衅,仿佛在说:真正的掌控在于内在的平衡,而非外表的华丽。
课后,当凯尔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时,亚瑟带着他的几个跟班,看似随意地挡在了训练场的出口附近。
“凯尔,是吗?”亚瑟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腔调,他比凯尔略高一些,此刻正微微昂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凯尔,“听说你是霍恩海姆教授特批进来的?运气不错嘛。”他特意强调了“运气”二字,暗示凯尔的入学并非全靠实力。
凯尔停下脚步,平静地迎上亚瑟的目光。他能感觉到对方话语中的刺,但他不想惹事。“是的,承蒙教授看重。”他回答得滴水不漏,语气既不卑微也不倨傲。
亚瑟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多少温度:“元素亲和力高是好事,但魔法之路漫长,光有天赋可不够。尤其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凯尔身上洗得发白的学院袍,“……对于某些缺乏底蕴和指导的人来说,走错路可是很危险的。”话语中的暗示近乎直白,指向凯尔寒微的出身和可能存在的“知识短板”。
旁边的几个跟班发出几声附和的笑声,带着明显的嘲弄意味。
凯尔的心沉了一下,但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亚瑟的敌意比他预想的来得更快,也更直接。他深知,此刻任何争辩或示弱都毫无意义,只会让对方更加得意。他选择了沉默,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侧身从亚瑟等人身边绕过,径直离开了训练场。
他能感觉到背后那道冰冷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如同芒刺在背。这次短暂的、充满火药味的对峙,虽然没有演变成直接的冲突,却清晰地划下了一条界线。亚瑟·光辉之刃,已经将凯尔视为了需要警惕和打压的对象。
随后的日子里,这种敌意以各种细微的方式显现出来。在小组合作任务中,如果凯尔不幸与亚瑟或其亲近者分到一组,他往往会受到无形的排挤,被分配到最繁琐或最不重要的部分;在公共场合,亚瑟和他的小团体会有意无意地忽视凯尔的存在,或者在他发言时流露出不屑的神情;一些关于凯尔“来历不明”、“靠关系入学”的流言蜚语,也开始在部分学员中小范围地流传,虽然内容模糊,但显然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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