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丝毫僵硬,但那种轻盈和精准,绝非人类所能拥有。他感觉不到疲惫,感觉不到饥饿,只有体内奔腾的、如臂指使的死亡能量带来的充盈感和力量感。
他走到洞穴入口,望向远方。阳光洒在他身上,不再有灼热感,只有一种淡淡的、被能量护盾隔绝的暖意。森林的生机勃勃,在他感知中如同喧闹的集市,而他所在的这片阴影,则是绝对的宁静。
他抬起手,心念微动。一团凝练的灰色死亡能量在掌心汇聚,不再是气态,而是近乎液态,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寒意。他随手一挥,能量团无声无息地射向远处一块巨大的岩石。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能量团接触岩石的瞬间,就如同水滴融入海绵般渗透进去。下一刻,整块巨大的岩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失去所有光泽,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最终“噗”的一声,化作了一滩细腻的、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灰色粉末。
寂灭之力!不仅仅是破坏,更是将物质的存在基础彻底“湮灭”,归于死寂。
凯尔看着自己的手,感受着这具全新的、强大的躯壳。他失去了作为“人”的许多感官和体验,但他获得了力量,足以实现复仇、足以挑战秩序的力量。这种得失,在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
他回到洞穴深处,目光落在那本《起源札记》上。身体的蜕变完成,意味着他可以开始尝试更高级的亡灵魔法,尤其是那些需要对自身生命形态有极高要求的法术。比如,真正意义上的“亡灵创造”,而不仅仅是唤醒或拼凑。
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与生者世界的隔阂越来越深。这副模样,这副气息,一旦出现在学院,立刻就会引起轩然大波。他需要更完美的伪装,不仅仅是能量层面的模拟,更需要物理层面的改变。
《亡灵法典》中记载着一种高阶技巧——“血肉伪装”。通过精确操控死亡能量,暂时模拟出生命体的所有外在特征,包括体温、心跳、呼吸甚至生命气息的波动。这对施法者的精神控制和能量掌握要求极高,且无法持久,但足以应付短时间的潜入。
凯尔开始尝试。他集中精神,引导死亡能量在体表流动,构建出复杂的模拟回路。起初几次都失败了,不是能量波动无法完美隐藏,就是模拟出的生命气息过于虚假。但凭借蜕变后强大的控制力,在经过数十次失败后,他终于成功地让体表浮现出一层极其微弱的、与常人无异的红润,心跳和呼吸的模拟也趋于平稳。虽然仔细感知仍能发现一丝不协调,但足以瞒过大多数人的眼睛和常规探测法术。
看着水镜术中那个似乎恢复了“正常”模样的自己,凯尔灰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欣喜,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这层伪装,是他重返人间的面具,也是他复仇之路的开端。
身体的蜕变已经完成。力量的基石已经夯实。接下来,就是将这些力量,转化为切实的行动。
他撤去伪装,恢复成本来的苍白模样。走到悬崖边,夜风吹拂着他漆黑的发丝,学院的方向灯火阑珊。
“亚瑟……格林……艾瑞多尔……我回来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冰冷,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
“这一次,游戏规则,由我来定。”
身影融入夜色,如同真正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向着那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光辉之地潜行而去。身体的蜕变,标志着亡灵之主的雏形,已悄然降临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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