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拉丁长老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击着权杖上的琥珀,发出沉闷的声响:“地脉回廊…最近确实不太平。古老的回响被不该惊动的东西唤醒了…你们遇到的,是‘石语’?还是…别的什么?”他的问题极其精准,显示他对地底的情况绝非一无所知!
莱昂和阿尔弗雷德心中俱是一惊!这位长老知道“石语”!
莱昂谨慎地回答:“确实遭遇了能量体的攻击,极其危险。所幸…我们侥幸找到了一种应对方法,才得以脱身。”他避开了钥匙和古代结构的核心秘密。
穆拉丁长老深深看了莱昂一眼,没有再追问,而是话锋一转:“布琳,你的‘研究’,是否与地底这些东西有关?”
布琳见爷爷似乎没有立刻抓她回去的意思,胆子稍大,连忙点头:“是的爷爷!地底有一种很特别的能量矿脉和古代遗迹!我的很多新想法都需要在那里实践!我还帮男爵改进了装备!对了!爷爷你看!”她献宝似的拿出那把经过她改造、在刚才战斗中发挥了作用的单手锤,“我加了吸震符文!能有效抵抗音波冲击!虽然还不完美…”
穆拉丁长老接过那把看起来依旧有些粗糙的战锤,仔细打量了一下上面的符文刻画和结构,熔炉般的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讶异和…赞赏?但他脸上依旧严肃:“花里胡哨!基础锻造技法都未圆满,就妄图创新!符文结构冗余,能量导流不畅!回去后,罚你熔炼三百斤黑铁,重练基本功!”
布琳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哀嚎道:“啊?三百斤?!”
但熟悉长老性格的格伦和波洛克却知道,这看似惩罚的话语,实则意味着长老认可了布琳研究方向的价值,只是认为她基础不牢,需要打磨。否则,直接禁足或销毁工具才是常态。
穆拉丁长老将战锤丢还给布琳,目光再次转向莱昂:“男爵阁下,布琳这丫头虽然任性,但她的天赋…确实罕见。铁砧氏族欠你一个人情,感谢你未曾苛待于她,并提供了…一个让她胡闹的场地。”他这话说得有些别扭,但确实是矮人表达感谢的方式。
“长老客气了…”莱昂连忙道。
“此人情,铁砧氏族会记下。”穆拉丁长老打断他,语气郑重,“作为回报,氏族可以为你提供一批急需的物资——精良的武器铠甲、优质的锻造燃料、以及…一些基础的建筑石材。算是…预付的租金,让这丫头暂时留下‘学习’。”他居然改变了主意,同意布琳留下了!虽然名义上是“学习”,但显然是认可了布琳在此地的“研究”价值,并愿意进行投资!
莱昂和阿尔弗雷德又惊又喜!这简直是雪中送炭!矮人的精良装备和建材,正是领地目前最急需的!
“多谢长老!”莱昂真诚道谢。
“先别急着谢。”穆拉丁长老摆了摆手,神色再次变得严肃,“地脉回廊的麻烦,不会就此结束。你们招惹的势力,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铁砧氏族不介入人类内部的纷争,但…”他顿了顿,熔炉般的眼睛盯着莱昂,“…如果涉及到地底古老的禁忌和可能危及整个区域稳定的力量…氏族不会坐视不理。巴里克和他的小队会正式留下,既是‘保护’布琳,也是…观察。必要时,他们会向氏族汇报。”
莱昂明白了。这是矮人式的“合作与警惕并存”。他们提供援助,换取布琳的研究机会和对地底情况的监控权,但不会直接为莱昂的领地而战。
这已经远超莱昂的预期了!
“我们理解并欢迎巴里克队长他们的驻留。”莱昂点头应允。
正事谈完,气氛稍微缓和。阿尔弗雷德适时地端上了简陋的茶点(依旧是硬饼干和蜂蜜水)。
穆拉丁长老看着寒酸的茶点,脸上没有任何嫌弃,反而拿起一块饼干,咔嚓一声咬碎,点了点头:“用料实在,火候差了点儿。”矮人的实在评价。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了塔莉娅公主慵懒而带着好奇的声音:
“喂,下面的矮墩墩老头,你的胡子看起来挺闪亮啊,用的什么油?”
穆拉丁长老的动作猛地一僵,熔炉般的眼睛瞬间锐利地望向二楼窗口!他显然也感知到了塔莉娅那非比寻常的气息!
“龙族?!”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巴里克之前的汇报显然提到了龙族的存在,但亲眼感知和听到声音,带来的冲击依旧巨大。
“爷爷!那就是塔莉娅公主殿下!”布琳赶紧介绍,“是男爵的贵客!她…她很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她小声补充道。
穆拉丁长老脸上的震惊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复杂的神情,混合着矮人对龙族天生的警惕、对强大存在的敬畏、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工匠对稀有材料的本能好奇?(龙鳞、龙涎、龙息结晶…都是传说级的锻造材料啊!)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对着二楼窗口方向,微微颔首,用了一种极其古老、近乎失传的矮人礼仪用语,声音沉稳地说道:“古老的天空之民,铁砧氏族长老,穆拉丁·铁砧,向您致意。愿您的巢穴永远堆满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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