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焰凤凰商会的神秘飞船“金焰号”内部,莱昂·阿波卡利斯瘫坐在冰凉光滑、流转着奇异符文的金属地板上,大脑一片混乱,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荒诞离奇的噩梦。
奢华而诡异的舱室,空气中弥漫的异香,那位自称薇尔娜·灼鳞、打扮得像要去参加假面舞会、行事却高深莫测的红袍女人,以及她提出的那个充满诱惑与陷阱的“典当协议”…这一切都让他感到极度的不真实和深深的不安。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那个女人离开前轻描淡写报出的那个天文数字般的“滞留费”、“安保费”、“精神损失费”和“救援费”,并且声明已经开始“按秒计费,利滚利”!这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操作,瞬间让他从短暂的劫后余生中惊醒,重新坠入了那无底的“破产”深渊,甚至比在黑橡木镇时更加深不见底!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莱昂喃喃自语,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身体依旧虚弱无力,那帝国兴奋剂的副作用和空间传送的后遗症如同跗骨之蛆,让他浑身酸痛,经脉隐隐作痛。他只能勉强靠着墙壁,环顾这个将他囚禁的、华丽而陌生的牢笼。
舱室很安静,只有墙壁上那些金色符文缓缓流转时发出的、几不可闻的嗡嗡声,以及脚下传来的、飞船引擎低沉的、稳定的震动感。他尝试着走到那扇疑似是门的光滑墙壁前,用手触摸,触感冰凉坚硬,没有任何把手或缝隙,仿佛是一体成型。他用力推了推,纹丝不动。
“别白费力气了,小帅哥~”薇尔娜那慵懒带笑的声音突然不知从何处响起,回荡在舱室内,“‘金焰号’的安全措施可是很完善的哦~没有我的允许,你连这间休息室都出不去。乖乖待着养伤,顺便好好考虑我的提议~时间就是金钱,你的‘账单’可是在飞速增长哦~”
她的声音仿佛无处不在,却又找不到源头,带着一种戏谑的掌控感。
莱昂心中一凛,放弃了徒劳的尝试。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慌和抱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必须弄清楚现状,权衡利弊。
他缓缓坐回原地,目光落在房间中央那个漂浮着、依旧在播放着黑橡木镇战场模糊画面的水晶球上。画面中,兽潮似乎因为金焰商会飞艇那种…呃,“高效猥琐”的捕捞战术和大量麻醉药剂而变得更加混乱,冲击的势头明显减弱。圣骑士团和精灵们压力大减,正在逐步清剿残余的魔兽。格温的身影也在其中,她似乎受了些伤,但依旧在奋力战斗。伊莎贝拉则在一旁照顾着昏迷的阿尔弗雷德。教堂方向暂时平静,莉莉丝应该还安全。
看到同伴们暂时无恙,莱昂稍微松了口气,但心中的担忧并未减少。他们只是暂时安全,真正的危机并未解除。眼瞳组织潜伏在侧,精灵和帝国(甚至神殿)对莉莉丝和“暗夜之星”的态度不明,黑橡木镇本身也残破不堪…而他,却被困在这里,无能为力。
他的手下意识地伸向怀中,握紧了那枚用布包裹的“暗夜之星”。冰凉的触感传来,带着一丝微弱却奇异的悸动。这东西,是这一切灾难的源头,却也可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薇尔娜想要它。用免除所有债务和提供有限庇护来交换它的“暂时典当权”。条件听起来极其诱人。只要点头,他就能立刻摆脱那如山的高利贷,获得一笔启动资金,甚至可能得到这个神秘商会的些许帮助。这对于一个破产流亡的男爵来说,几乎是无法拒绝的诱惑。
但是…
莱昂的眉头紧紧皱起。父亲笔记中那些支离破碎的警告、塞拉菲娜提到的“帝国机密”、圣枪修女那冰冷的“净化”宣言、以及莉莉丝与这东西的神秘联系…这一切都表明,“暗夜之星”绝不仅仅是一件值钱的“魔法物品”。它牵扯着远古的秘密、巨大的危险,甚至可能关系到整个大陆的安危。将它交给一个来历不明、唯利是图的商会,真的妥当吗?这会不会引发更可怕的后果?
而且,“典当”这个词本身就充满了不确定性。赎回条件是什么?利息多少?薇尔娜语焉不详。这很可能是一个永远无法真正赎回的陷阱。一旦交出,可能就永远失去了它。
可是…不交出呢?
莱昂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却仿佛无处不在监视着他的舱室。薇尔娜的实力深不可测,能轻易从圣枪修女手下将他掳走,其背后的商会能量恐怕远超想象。拒绝她,会有什么后果?继续被天价“滞留费”捆绑,最终沦为商会的奴隶?还是被直接“处理”掉?她看起来笑眯眯的,但莱昂绝不会天真地认为她是个好说话的人。那双桃花眼底深处的精明与冷漠,他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无论选择哪条路,都前途未卜,吉凶难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莱昂内心的挣扎愈发激烈。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每过一秒,那虚拟的“账单”就在疯狂跳动,将他推向更深的债务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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