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莱昂感到巨大的压力。他不仅要完成任务,还要在这些庞然大物的夹缝中生存下来。
他摸了摸怀中那冰冷沉重的“观星遗骸”,又感受了一下眉心沉寂的星核印记。在这座混乱的城市里,它们是他唯一的依仗。
第二天,莱昂在城内小心地逛了逛,用少量银币购买了一些基础的补给(主要是水和耐储存的食物),并试图打听一些消息,但收获甚微。流沙城的人警惕性很高,对于陌生面孔的打探往往报以冷漠或敌意。
日落时分很快到来。整个流沙城仿佛苏醒的夜行动物,变得更加喧嚣和危险。
莱昂换上那套从黑市买来的、依旧带着霉味的皮甲,将“青鼠”长剑用布条缠好背在身后,戴上兜帽,混入人流,向着城中心的“遗忘之颅”竞技场走去。
竞技场是一座巨大的圆形建筑,由巨大的岩石砌成,饱经风沙摧残,却依旧能感受到昔日的宏伟与血腥。此刻,竞技场正门紧闭,但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小门却排起了长队。排队的人个个气息彪悍,衣着各异,但大多沉默寡言,眼神锐利,显然都不是普通人。
莱昂亮出那张伪造的邀请函,守卫(换成了几个气息阴沉、穿着统一黑色劲装的男子,显然是拍卖会本身的安保)仔细检查后,冷漠地挥挥手,放他进去。
进入小门,是一条向下的、昏暗潮湿的石阶通道,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的血腥味、尘土味和一种奇异的熏香味道。通道两侧墙壁上刻满了模糊的壁画,描绘着古老的角斗和祭祀场景,给人一种压抑而原始的感觉。
走了大约几分钟,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无比的地下空间呈现在眼前。这里似乎是竞技场的地下部分,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拍卖场。中央是一个高出地面的石台,显然是展示台。四周是逐层降低的、粗糙的石凳,此刻已经坐了不少人。光线昏暗,只有石台周围点着几盆巨大的、燃烧着绿色火焰的篝火,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光怪陆离,阴影幢幢。
空气中混杂着各种气息:强者的威压、隐藏的杀气、贪婪的欲望、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真正稀世珍宝的能量波动。
莱昂找了一个偏僻的、靠近角落的阴影位置坐下,低调地观察着周围。
参与拍卖的人成分复杂,有裹在华丽长袍里的神秘法师,有浑身煞气的佣兵团长,有珠光宝气的商人,也有一些看起来就像盗墓贼或通缉犯的家伙。他甚至敏锐地捕捉到了几股熟悉而又令人不安的气息——
在拍卖场对角的一个角落,坐着几个穿着灰色斗篷、气息冰冷、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眼瞳组织的人!他们果然来了!莱昂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将兜帽拉得更低,气息收敛到极致。
而在另一侧,靠近前排的位置,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精灵巡林客,艾拉芮尔·轻风!她依旧穿着那身精灵皮甲,碧蓝眼眸冷漠地扫视着全场,似乎在寻找什么。她竟然也来了?是为了莉莉丝?还是为了别的?
更让莱昂头皮发麻的是,在拍卖场最高处、一个独立的、用帷幕半遮着的包厢里,他隐约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神圣、带着淡淡威压的气息…难道是…圣枪修女阿娜斯塔西娅?!她也降临流沙城了?!是为了追查“暗夜之星”?还是为了眼瞳的阴谋?
莱昂感到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这哪里是拍卖会?这简直是龙潭虎穴!三方(甚至更多)势力齐聚于此,目标不明,一旦发生冲突,他这种小虾米瞬间就会灰飞烟灭!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薇尔娜给的那个钱袋,感觉它沉重得如同烙铁。这钱…真的能花出去吗?会不会刚拍到东西就被杀人越货?
就在他心绪不宁之际,拍卖场中央的石台上,走上来一个穿着夸张彩色羽毛长袍、脸上涂着油彩、声音尖细的拍卖师。他敲了敲手中一个造型古怪的骨锤,用一种浮夸的语调宣布:“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流沙城,欢迎来到‘遗忘之颅’!今晚,沙漠将为我们献上它的珍藏!规矩照旧——价高者得,钱货两清,出门不认!现在——拍卖开始!”
没有多余的废话,第一件拍品被抬了上来。那是一柄锈迹斑斑、却散发着浓郁血煞之气的古代战斧。
“第一件!来自‘狂沙之王’陵墓的陪葬战斧!附魔【嗜血】(效果存疑)!起拍价——五百金币!”
场内立刻响起了几声竞价。最终,战斧被一个浑身肌肉的佣兵以一千二百金币拍走。
接下来的几件拍品大多是武器、铠甲、一些罕见的魔兽材料或魔法宝石,竞价激烈,但都在正常范畴内。莱昂谨记任务,没有出手,只是默默观察,熟悉流程,同时留意着眼瞳、精灵和那个包厢的动静。眼瞳的人对前几件物品毫无兴趣,精灵艾拉芮尔也只是冷漠地看着。包厢里更是毫无动静。
终于,在拍卖进行了约一个小时后,一件让莱昂精神一振的拍品被送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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