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画面中那根滚动的钢管还没停下,杨辰已经站起身。他拿起平板,手指划过屏幕,证监会备案成功的提示还在闪烁。陈磊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加密U盘。
“时间到了。”杨辰说。
陈磊点头,快步走向电梯。二十分钟后,他坐在了证监会闭门会议室的后排位置。房间灯光偏暗,长桌两侧坐着十几位官员,气氛沉闷。主持会议的人翻着材料,眉头紧锁。
“关于辰星科技提交的立案申请,我们收到了初步证据包。”主席开口,“但这类行业纠纷,通常走民事流程。是否需要启动行政调查,还得看证据强度。”
陈磊打开笔记本电脑,将U盘插入接口。他抬头看向主位:“各位,请先听一段录音。”
音响开启,清晰的声音传出——
“每部戏收三千万,这是规矩。你不交,你的演员就别想进组。”
停顿两秒,另一个声音响起:“那杨辰那边怎么办?他要是查起来……”
“他刚进这行,不懂规矩。等他懂了,也得照做。”
录音结束,会议室一片寂静。
主席盯着播放设备,脸色逐渐发沉。“这段录音来源可靠?”
“原始文件经技术验证未剪辑,背景音中的环境噪音与事发当日试镜厅监控音频频谱一致。”陈磊回答,“同时,我们附上了资金流向图谱。三笔转账,总额两千八百万,从三家空壳公司汇入导演个人控制的离岸账户。路径经过六层嵌套,最终指向其名下信托基金。”
他点开第二份文件,投影显示一张关系网。红线连接多个影视项目,节点标注着艺人姓名和签约金额。
“过去五年,有七部本可上线的优质剧本被压下。”陈磊继续说,“原因不是市场评估,而是制片方拒绝支付‘入场费’。新人断层率67%,其中42%在试镜阶段因拒潜规则被淘汰。”
一位委员皱眉:“大规模彻查会不会引发行业动荡?剧组停工,员工失业,影响的是整个产业链。”
“不查,才是更大的动荡。”陈磊语气平稳,“腐败成本早已转嫁到制作预算中。一部两亿的投资,实际制作只有一亿二,其余全是渠道和关系费用。观众看到的是粗制滥造的内容,资本失去回报信心,真正的问题是生态扭曲。”
没人再说话。
五分钟后,主席站起身,拿起茶杯砸在地上。瓷片飞溅,水洒了一地。
“封杀涉事导演!”他声音陡然提高,“所有由其主导的项目暂停审批。成立专项工作组,彻查近十年重点剧目立项、资金拨付、播出排期记录。凡涉及利益输送,一律追责!”
会议室警报声响起,工作人员开始登记参会人员通讯设备。外部消息尚未放出,内部系统已进入紧急响应状态。
同一时间,辰星科技总部。
周博盯着六块并列屏幕,手指快速敲击键盘。他刚接入舆情监控系统,发现异常数据流激增。三十分钟内,三十七个独立IP访问了辰星法务官网的“艺人解约咨询”页面。
“都是实名认证账号。”他自言自语,“身份核对完成,全部为签约艺人。”
他调出后台记录,逐条查看留言内容。
“您好,我想了解如何合法终止当前合同?”
“我遭遇非正常拍摄要求,能否申请保护?”
“是否有渠道让我加入贵公司新人计划?”
周博嘴角动了一下,立刻新建加密通道,将信息打包发送至法务团队专用服务器。他设置自动提醒:一旦有人正式提交申请,立即通知管理层。
办公室外传来脚步声,杨辰走了进来。他没说话,直接走到主控台前,调出证监会内部通讯日志。公告草稿正在审核流程中,预计一小时内发布。
“陈磊回来了吗?”他问。
“刚下车,正在上楼。”周博答。
杨辰坐下,左手无意识转动钢表表冠。屏幕上跳动着实时数据:影视板块指数波动加剧,两家关联公司股价暴跌超过百分之二十。资金流出明显,部分账户开始清仓。
十分钟后,陈磊推门而入,把一份纸质报告交给杨辰。
“他们接受了全部证据。”他说,“工作组今晚就会进驻广电备案系统,调取原始档案。另外,文化执法大队已经接到指令,准备对相关制作公司进行突击检查。”
杨辰看完报告,放在桌上。“法务那边准备好了吗?”
“解约支援包已完成模板化处理。”陈磊说,“包括合同分析工具、仲裁申请书生成器、心理援助热线接入端口。只要艺人确认跳槽意向,十分钟内就能收到全套支持方案。”
“不主动联系任何人。”杨辰说,“让他们自己来。”
“明白。”陈磊点头,“我们现在是规则制定者,不是招募者。”
周博突然出声:“有个新情况。”
两人看向屏幕。
一条加密私信刚刚送达,发信人ID标记为【S-09】,内容只有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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