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而言这无疑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李渊恍若未觉两个儿子内心的波澜,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眼前的李建成身上。他紧紧攥着长子的手,仿佛一松开便会再次失去。
“现在没有外人,更没有皇帝太子。”
李渊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论,“这里只有阿耶和你这个离家六年的儿子。大郎……”
他的虎目灼灼,似要穿透李建成的灵魂。
“告诉阿耶,你这六年,究竟在哪?都经历了什么?当初又是……又是为何要离开长安?”
说这话的同时,他还淡淡的扫了李世民一眼。
那目光看似平静,甚至没有半分斥责之意,可就是这深不见底的一瞥,却使得李世民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冻结了!
自从六年前太子兄长离奇消失于长安,那些关于他李世民倚仗军功,暗中逼迫、排挤太子的流言便甚嚣尘上,从未止息。他自问行事光明,却也挡不住这天下悠悠众口。如今父皇当着大哥的面如此发问,又配上这意味深长的一眼……莫不是在怀疑他?
“父皇!”
李世民猛地抬起头,声音因巨大的委屈和惊惧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再也无法安坐,直接挺地跪倒在地。
“大哥失踪之事,儿臣问心无愧,此心日月可表!还请父皇……明察!”
他重重叩首下去,额头触及冰冷的地面,一股寒意直透心底。
大殿内瞬间一片死寂。
李元吉瞪大了眼睛,看看跪伏在地的李世民,又看看面色深沉的父皇,不敢相信好好的父子团聚的场面竟然会变得如此诡异,不过他还是为大哥感到开心,毕竟父皇开始怀疑他李世民,对大哥来说也可以更好的接手朝政。
李渊没有说话,他只是收回了目光,再次看向身边的李建成,仿佛在等待一个真正的答案。
李建成起身,一把拉起了跪伏在地、以头戗地的二弟世民,并用拇指为他拭去因惊惧与委屈而溢出的泪水。
“都这么大了,怎还像幼时一般爱哭?”
他语气温和,带着一丝长兄特有的调侃,随即转向李渊,称呼也在不经意间转变:
“父皇不过是与你玩笑罢了,不必当真。”
一声“父皇”,清晰地将方才“阿耶”与“儿子”的亲密氛围拉回了君臣奏对的格局。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动作自然,却再无更多言语。
李渊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愕然。
他这手借题发挥、意在敲打次子、同时试探长子的平衡之术,在这个刚刚归来的长子面前,竟像是孩童的把戏,被看得真切透彻。更让他意外的是,建成不仅看穿了,还如此轻描淡写地抬手化解,并将那“父子”的亲密,重新关回了“君臣”的框架之内。
试探,平衡!这所有的动作,也不过是为了稳固他手中的皇权罢了,想到此处李建成心中不免多了一丝淡淡的厌倦。
倘若他此番回来是为了继承大统,那李渊这样做自然是替他铺路。可他,压根就不想当这个太子!
一时间,殿内陷入了一种更为奇异的寂静。
李世民愣在原地,兄长指尖的温度还留在脸颊,当他抬起头,撞上李建成那双含笑的、没有丝毫算计与阴霾的眼睛时,他心中那根紧绷了六年的弦,“嘣”地一声,松了。
他明白了,或许这次回来的,并不完全是那个要与他争权夺势的太子,更是那个自幼带他玩耍、替他受罚、在他生病时偷偷给他塞饴糖的大哥。
“大哥!”
再没有任何犹豫,李世民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依赖兄长的孩童,猛地扑进了李建成的胸膛。大哥的胸膛变得比儿时更加宽广、坚实,也……更陌生了。是啊,他们都已经长大了,这六年,他练就了武艺,增长了谋略,也筑起了心防,却在此刻尽数瓦解。
想到此处,本已止住的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汹涌而出。
“呀~呀~呀,我家二凤可真是个小哭包呢!”
李建成被撞得微微一晃,随即朗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坦荡,带着久违的宠溺。他熟练地拍着弟弟的后背,一如儿时在晋阳老家哄他入睡时那样:
“莫哭~莫哭,大哥在。”
就这一句话,这一声唯有他们二人才懂的“二凤”,瞬间击穿了所有的时间与隔阂。
李世民仿佛又看到了晋阳的夏日,两个总角少年在演武场滚了满身尘土,被父亲责罚后,大哥也是这般搂着他,偷偷在他耳边说:
“别怕,二凤,有大哥在。”
然而,也就在这温情达到顶点的瞬间
“我的大哥欸——!”
一声如鬼泣狼嚎般的叫喊猛地炸响,瞬间撕裂了大殿内尚存的最后一丝感伤与凝重。
只见李元吉如同一个被抢了糖果的孩童,一个丝滑无比的滑跪,精准无误地冲过来,整个人结结实实地“挂”在了李建成的腿上。他双臂死死环住,仿佛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边把脸往李建成衣袍上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一边毫不客气地用肩膀和屁股往一旁的李世民身上挤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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