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见貂蝉一身紧绷地推门而入,眉峰紧蹙、面色决然,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他便刻意放缓语气,打趣道:“自首?你这是杀人还是放火了啊?瞧着跟要上刑场似的,来,貂蝉同志,先坐下来喘口气,慢慢说。”
貂蝉却像钉在原地,攥着衣角的手指泛白,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发颤,断断续续却字字坚定:“首席,我……我是祁县王家派来的奸细。但我以性命发誓,从没想过、也从没做过出卖人民军利益的事,首席,我……”
话说到后半段,她喉间发紧,几乎要喘不过气,唯有眼底的决然丝毫不减。
张远见状,抬手摆了摆,语气轻松得像聊家常:“诶,奸细而已,我还以为你真犯了命案呢。多大点事儿,不用这么绷着。
说实话,各方都在敌对势力中安插人手,再正常不过——咱们二司,不也在各方势力里布了不少同志?我们叫他们地下党,都在隐蔽战线为咱们的事业拼命呢。”
他话锋一转,哈哈笑道:“瞧我这扯远了。回到你的事上,你既然没损害过人民军的利益,那就算不得真奸细。再者,咱们的规矩你也清楚,抗拒从宽,坦白从严——”
“噗嗤”一声,貂蝉被这明显的口误逗得破了功,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了一下,眼眶却还是泛红。
张远立刻“后知后觉”地拍了下额头,故作懊恼地纠正:“哎哟,嘴瓢了嘴瓢了!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主动找上门来坦白,这是有功无过,放宽心,天塌不下来。”
他刻意把“天塌不下来”说得格外轻描淡写,又顺手给貂蝉递过一杯温水:“来,先喝口水润润喉,你看你,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咱们这儿不兴逼供,也不兴秋后算账,坦白了就翻篇,多大点事儿。”
听着这接地气的安慰,又接过温热的水杯,貂蝉握着杯子的手指终于缓过劲来,紧绷的肩膀缓缓松弛,心里想道:“原来奸细是互相安插的,不是我一个人这样,我也没必要再自卑自贱了。再说,首席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二司的同志后续会联系你,到时候把联络方式、接头暗号交代清楚就行,都是走个流程。”
张远话锋一转,却依旧带着松弛感,“但那是几天以后的事,现在你得先顾着排练节目。群众热情这么高,咱们可不能扫了大家的兴。
文艺战线也是条重要战线,你一个节目、一首歌,比我们干部讲得口干舌燥管用多了。人这辈子最多活几百年,可一个好的文艺作品,能传千秋万世呢。”
这番带着夸张的玩笑话,彻底卸下了貂蝉心里的包袱,她忍不住咯咯笑出了声,眼眶里的湿意也散了,眼神亮堂起来:“谁能活几百年呀,那不成了……咯咯咯。”
“诶诶,文艺工作者一定要懂文艺,你没看过刘向的《列仙传》吗,彭祖就活了八百岁。好了好了,快去忙你的吧,别耽误了排练。”张远见她已经放下包袱,就挥了挥手,让她赶紧去忙了。
“嗯嗯。”貂蝉应声转身,刚走到门口,又猛地停住脚步,回头望向张远,眼中满是期待与一丝残留的忐忑:“首席,我想把我的故事写成一部戏剧,行吗?”
“当然好!”张远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给足了她信心,“这故事又真实又有教育意义,准能打动不少人。”
回到住处,貂蝉把之前写了一半的剧本推到一旁,重新铺好纸砚,提笔蘸墨,写下新的故事:一户贫民家遭遇连年灾荒,走投无路之下,为让年幼的儿子活命,只得将女儿卖给地主家为婢,取名“桃夭”。
桃夭自幼在地主家谨小慎微服侍主子,家中亲人却没能熬过乱世,最后只剩老母一人苟延残喘。
一日,主子突然让母女相见,相拥而泣间,主子抛出了条件——让桃夭潜入人民军做奸细,否则便要断绝老母的生路。
起初,桃夭对人民军满心敌视,只因主子常年灌输“他们无恶不作”的谬论。
可真正到了人民军的地盘,她所见的是官兵平等、百姓安居,所闻的是互助友爱、理想赤诚,内心陷入无尽的痛苦与煎熬。
一边是老母的安危,一边是心中的良知与对光明的向往,最终,她选择主动自首,却意外得到了宽恕与接纳。
从此,桃夭下定决心,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做个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人。
故事结局皆大欢喜。
联欢会当天,这部以“奸细”为视角的戏剧一经上演,便引发了全场热议。
百姓们看惯了农民、士兵、工人视角的剧目,这般新颖的题材让大家眼前一亮。
众人既咬牙大骂敌人亡我之心不死,又深深同情剧中“桃夭”的身不由己与艰难抉择,纷纷夸赞貂蝉编得好、演得真,不少人还跟着剧情红了眼眶。
只是少有人知道,戏里那个挣扎、觉醒的“桃夭”,演的就是貂蝉自己。
张远坐在台下,倒没对剧情有太多感触——貂蝉来的第一天,他就猜到是王家的手笔,也早安排二司的同志暗中观察。
好在貂蝉正如戏中所演,真心爱上了这片土地、这个集体,从未做过损害人民利益的事,他自然也没打算追究。
让他意外的是,这姑娘竟有这般勇气,主动站出来揭露自己的过往。
张远真正觉得有趣的,貂蝉真的很有勇气,在戏里隐隐约约的暗示——“桃夭”心中倾慕一位白袍将军。
虽只是寥寥几笔、点到即止,却被他的八卦之心精准捕捉到了。
他忍着笑意,悄悄侧头看向身旁的赵云。
只见赵云正一脸严肃认真地看着台上,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完全没察觉戏中的隐喻,周身依旧是那副沉稳寡言的模样。
这时,身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
张远转头对令狐娇,紧皱眉头:“你这身子怎么这么弱,老是咳嗽?”
令狐娇白了他一眼,低声反驳:“什么老是咳嗽,今年这是第一次染伤寒,倒霉罢了。”
张远朝台上努了努嘴,眼神示意了一下赵云。
令狐娇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圈,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联,两人相视一笑,低下头低声嘀咕着,不知在密谋些什么有趣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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