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品烟客
朱管事那懒洋洋却粗俗不堪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鞭子,抽在凝滞的空气上。
四名戒律堂弟子扑向沈砺的动作猛然僵住,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结。他们的脸上,那原本的狰狞、狂喜、以及执行任务的冷酷,瞬间被惊愕、难以置信,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惧所取代!
目光齐刷刷地转向那小木屋门口,看向那个依旧睡眼惺忪、叼着旱烟杆的邋遢老头。
“你……你是何人?竟敢阻挠戒律堂执法!”那瘦削弟子强自镇定,厉声喝道,但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颤抖。他无法看透这老者的深浅,但那句辱骂和此刻漠然的态度,却透着一股极不寻常的气息。
“执法?”朱管事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浑浊的眼睛瞥了他一眼,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执的哪门子法?跑到老夫的地盘,动老夫的人,抢老夫地里的东西,还敢跟老夫谈执法?”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上。
“你的人?你的地盘?”那为首的炼气后期弟子脸色阴沉下来,他显然比瘦削弟子见识更广,从朱管事那有恃无恐的态度中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但戒律堂的威严让他不能轻易后退,“此乃宗门之地,何时成了你的私产?此人窃取灵植,证据确凿!我等奉命拿人,闲杂人等速速退开,否则以同罪论处!”
“同罪?”朱管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用烟杆指了指沈砺刚才倒地按出的那个土坑,那里还有一丝未曾完全散去的精纯生机残留,“你们管这叫窃取灵植?眼珠子被瘴气糊了,还是心肝被狗啃了?”
他顿了顿,烟杆又指向地上痛苦蜷缩、浑身气息混乱的沈砺:“至于他……吞了点自家地里的土疙瘩,补过头了,算哪门子罪?宗门哪条规矩规定,不能吃土了?”
“强词夺理!”另一名炼气后期弟子勃然大怒,他性子显然更为暴烈,见朱管事如此胡搅蛮缠,心中忌惮被怒火压下,“分明是毁灭证据!师兄,不必与他废话,一并拿下,送回戒律堂再审!”
说罢,他体内灵力轰然爆发,炼气后期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竟强行挣脱了那股无形的束缚,手中长剑“锵”一声彻底出鞘,化作一道凌厉的灰光,直刺朱管事!速度快得惊人!
这一剑,毫无留手,蕴含着戒律堂执法的冷酷煞气!
然而——
朱管事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甚至连姿势都没变。
他只是轻轻抬了抬握着旱烟杆的手。
那根油腻漆黑的烟杆,后发先至,看似缓慢,却精准无比地、轻轻点在了那道凌厉灰光的剑尖之上!
没有金铁交鸣的巨响,也没有灵力爆炸的光华。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枯枝折断般的“咔嚓”声。
那柄品质不俗的制式法剑,从剑尖开始,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而后如同被风化的沙雕般,寸寸碎裂,化为齑粉,簌簌落下!
而那暴起出手的弟子,则如遭重击,浑身剧震,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荒草丛中,挣扎了几下,竟一时无法爬起!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剩下的三名戒律堂弟子,包括那名炼气后期,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骇然与恐惧!
轻描淡写一击! 粉碎法剑! 重创炼气后期!
这……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废圃管事!其实力,深不可测!至少是筑基期,甚至更高!
那瘦削弟子和稍胖弟子双腿已经开始打颤。
为首的炼气后期弟子额头冷汗淋漓,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拱手道:“前……前辈息怒!我等不知前辈在此清修,多有冒犯!只是……此人确实涉及宗门要案,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前辈行个方便……”
他的语气变得无比恭敬,甚至带着一丝哀求。戒律堂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奉命?奉谁的命?”朱管事慢条斯理地敲了敲烟灰,眼皮耷拉着,“是奉了哪殿长老的法旨,还是哪峰真人的手令?拿出来给老夫瞧瞧。”
“这……”那弟子语塞。他们此行,自然是得了某些人的暗示授意,但哪里来的正式法旨手令?本就是一次见不得光的私下行动!
“拿不出来?”朱管事冷哼一声,“那就是假传命令,私自动刑,罪加一等。滚回去告诉你们后面那藏头露尾的东西,这百草圃,是老子罩的。这小子,现在是老子的苦力。想动他,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够不够老子一烟杆敲的。”
他的话粗俗直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至于这地里的东西,”他目光扫过那片被沈砺翻松的土地,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那是老子的私产,宗门名录上都查不到的东西,轮不到你们这群黑乌鸦惦记。再敢来伸爪子,下次碎的,就不是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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