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东宫偏殿的烛火被厚重的锦帘挡得只剩一丝微光。三皇子赵珩来回踱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 这是李嵩上月送他的 “镇煞佩”，据说能防妖族煞气，此刻却压不住他心底的焦躁。
“太傅怎么才来？” 听到殿门轻响，赵珩立刻转身，见赵德昌提着一盏暗纹宫灯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面无表情的贴身暗卫，“李嵩那边有消息了吗？林越都快到南疆了，我们这边还没动静，万一他拿到火炬残片，抢先一步……”
“殿下稍安勿躁。” 赵德昌将宫灯放在案上，灯光照亮案上那封李嵩派人送来的密信，“李嵩已带着墨煞和暗鳞卫去了南疆，还特意嘱咐老臣，在此期间稳住京城 —— 只要我们按计划行事，等他集齐水火双符，殿下的大事便成了七分。”
赵珩凑到案前，快速扫过密信，眉头却皱得更紧：“弹劾赵峥？扣他‘私通妖族’的罪名？可打更人势力忠于陛下，赵峥手里还有不少暗探，万一逼急了他们，反而会坏事。”
“殿下放心，老臣已有万全之策。” 赵德昌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扔在案上，“这是大理寺卿刚送来的‘证据’—— 上面记录着赵峥近半年给江南妖族余部送‘粮草’的假账，还有他与吴伯私下见面的‘证词’。明日早朝，老臣就将这些呈给陛下，再让几名御史联名弹劾，就算陛下不信，也得把赵峥暂押大理寺，断了他与打更人暗探的联系。”
他顿了顿，指尖点在密信中 “牵制京城” 四字上：“这是第一步 —— 除赵峥。第二步，拖证物。大理寺会以‘证物需核验妖族笔迹’为由，把林靖的冤证压到下月，在此期间，老臣会让人散布‘林靖确系通妖’的流言，动摇宗室对林家的信任，就算日后证物曝光，也难再翻案。”
赵珩的眼神渐渐亮了，却仍有顾虑：“那第三步呢？等李嵩解了皇室诅咒，宗室会认他这个‘解咒功臣’，未必会支持我登基。”
“殿下忘了，解咒需皇室血脉主持‘灵光引’仪式。” 赵德昌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李嵩虽能集齐十二宝，却没有皇室血脉，仪式必须由殿下亲自主持。届时，老臣会让宗室大臣联名上奏，称殿下‘以身犯险解咒，功德配位’，再架空陛下的兵权 —— 京营统领是老臣的门生，禁军副统领收了殿下的好处，只要兵权在握，陛下就算想反对，也无能为力。”
“可李嵩…… 他会甘心只做个‘功臣’吗？” 赵珩突然想起李嵩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心底泛起一丝寒意，“他连墨煞都能下反噬咒控制，万一他拿到十二宝后反水，想自己掌控朝政，我们该怎么办？”
赵德昌冷笑一声，从暗卫手中接过一个青铜匣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枚泛着淡紫灵光的令牌：“这是‘监妖令’，先帝当年赐给老臣的，能调动天下镇妖司的力量。李嵩与妖族勾结，本就是重罪，只要他敢反水，老臣就以‘通妖谋逆’的罪名通缉他，镇妖司的人会比打更人更先找到他 —— 他想利用我们，我们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
他将令牌推到赵珩面前：“殿下只需安心准备仪式，老臣会安排暗卫盯着李嵩在京城的府邸，他的家人都在京中，就算他在南疆想反，也得掂量掂量。”
赵珩拿起令牌，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心底的焦躁终于消散。他走到窗边，撩开一丝锦帘，望着远处皇宫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野心：“好！就按太傅说的办！明日早朝，先把赵峥拿下，再一步步来！”
“还有一事。” 赵德昌突然开口，“李御史近日在查京营的粮草账，怕是想找到老臣与京营统领勾结的证据。老臣已让人在他的茶里加了‘软筋散’，明日起他会‘卧病在床’，暂时没法碍我们的事。”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暗卫的轻叩声：“启禀殿下、太傅，大理寺急报 —— 赵峥带着苏清鸢去了大理寺，要求立刻核验证物，还说若大理寺再拖延，就直接闯宫面圣！”
赵德昌脸色微变，随即恢复镇定：“看来赵峥是察觉到了。殿下，我们得加快速度 —— 明日早朝，必须把赵峥拿下，绝不能让他见到陛下！”
赵珩重重点头，将令牌揣进怀中：“太傅放心，我这就去安排京营的人，明日一早守在大理寺外，只要赵峥敢离开，就以‘擅闯禁地’的罪名抓他！”
烛火摇曳，偏殿的门缓缓关上，将两人的密谋与野心藏在夜色中。暗卫提着宫灯离去，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映在冰冷的青砖上，像一道即将吞噬王朝的阴影。而此刻，大理寺内，赵峥正拿着林父的冤证，与拖延核验的大理寺卿据理力争；南疆的商队中，林越还在躲避影卫的排查，朝着火鳞洞疾驰。一场围绕权力、诅咒与十二宝的风暴，已在京城与南疆同时酝酿，即将席卷整个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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