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省城的前夜,义庄灯火未熄。
工作台上,新一代的驱邪法器已初具雏形。它不再是方方正正的仪器模样,而是被林默设计成了一块巴掌大小、温润厚重的圆形白玉玦。玉玦中心镶嵌着一小片经过特殊处理的紫铜基板,上面以微雕技艺蚀刻着复杂的谐振银丝回路,细如发丝,在灯光下流转着微弱的光泽。玉玦边缘,则按照九叔的指点,以北斗七星方位,嵌入了七颗米粒大小的净光水晶。
“就叫它‘玄玦’吧。”九叔端详着这件融合了传统玉器温养理念与科学精密结构的造物,为其命名,“玉能养魂,金(铜)能导炁,水晶聚灵,谐振通意。此物内敛,不似之前那般张扬,正合省城龙蛇混杂之境。”
林默点点头,将最后一条连接着微型能源核心(采用更稳定的化学电池与手摇发电双模供能)的细如蛛丝的导线接入。“核心算法…不,是核心‘符阵’已固化。具备基础恶意侦测、环境能量分析、以及三种预设‘意念频率’输出——‘宁心’、‘破妄’、‘守护’。还能根据反馈,进行小幅自适应调整。”
他将玄玦佩戴在自己胸前,玉玦触体微温,与自身生物场隐隐共鸣,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此去省城,不比乡野。”九叔神色凝重,将几样东西推到他面前。一件是折叠好的、用料普通但针脚细密的灰色长衫,“换上这个,莫要引人注目。”另一件则是一本薄薄的、封面无字的小册子,“省城势力盘根错节,除可能的‘瞑祭’妖人外,官面、商会、乃至洋人,皆需留意。此乃我一些旧识的联络方式与省城注意事项,你需牢记于心,阅后即焚。”
林默接过,感受到一种沉甸甸的托付。
第二天一早,天光未亮,林默便与九叔在义庄门口告别。文才秋生眼圈泛红,依依不舍。
“万事小心,遇事莫强出头,以探查为主。”九叔最后叮嘱,“白家之事,若事不可为,保全自身为上。”
“我省得,九叔放心。”林默郑重行礼,转身汇入了朦胧的晨雾之中。他没有选择便捷但显眼的火车,而是按照九叔的建议,搭乘了一辆前往省城运货的骡马车队,混杂在行商脚夫之间,低调前行。
数日颠簸,省城那高耸的城墙、熙攘的人流、以及空气中混杂的煤烟、香水与各种陌生气息,扑面而来。这里与任家镇、清水镇仿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高楼洋房与古朴宅院并存,黄包车与偶尔驶过的汽车争道,西装革履与长袍马褂摩肩接踵。
按照小册子上的指引,林默在城西一处相对安静的客栈住了下来。他没有急于接触白家,而是花了几天时间,熟悉省城布局,感受此地独特的“气场”。
省城的气场,复杂而混乱。既有千年古都沉淀的厚重,也有近代开埠带来的浮躁与喧嚣;既有官衙的煌煌正气,也有暗巷里的污秽阴邪;更有一股若隐若现、来自海外异域的陌生气息掺杂其中。林默胸前的玄玦时常传来轻微的、对不同能量源的感应,让他必须时刻收敛其活性,以免打草惊蛇。
通过九叔提供的隐秘渠道,他大致了解了白家的情况。白家是省城有名的丝绸富商,当家的白老爷白景琦年近五旬,为人精明,乐善好施,在商界口碑不错。其独女白芷柔,年方二八,据说容貌秀丽,精通诗画,是省城有名的才女。白家近期确实有些不太平的传闻,说是府中夜半常有异响,白小姐也染上了一种怪病,日渐消瘦,精神恍惚,请了多位名医乃至西洋医生都束手无策。
这一日傍晚,林默扮作寻亲不遇的落魄书生,在白家府邸外围缓步行走,暗中观察。
白家宅院位于城南富户区,高墙大院,门楼气派。但在林默的感知和玄玦的轻微示警中,这宅院上空隐隐盘旋着一股湿冷、阴郁的气息,并非厉鬼凶煞,却如同附骨之疽,缠绕不散,与宅院的富贵堂皇格格不入。
他注意到,白家侧门处,一个穿着绸衫、管家模样的人,正送一位穿着黑袍、胸前挂着十字架、手提药箱的洋人牧师出来,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史密斯牧师,小姐的病…”管家面带忧色。
那洋牧师摇摇头,用生硬的中文说道:“很抱歉,白小姐的身体查不出任何器质性病变。她的问题,恐怕…是灵魂受到了困扰。或许,你们应该试试找找本地的…‘专业人士’。”他说到最后,语气有些微妙。
管家叹了口气,显然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这种建议。
林默心中一动,这倒是个切入点。
正当他思索如何不着痕迹地接触白家时,目光无意间扫过街角。只见一个穿着破烂道袍、摇着铃铛的癞头和尚,正眯着眼睛,鬼鬼祟祟地打量着白家大门,嘴里念念有词,手中还捏着一个形制古怪、带着一丝污秽气息的陶偶。
林默胸前的玄玦,传来一阵针对那陶偶的、清晰的排斥与警示波动。
这和尚,有问题!
林默眼神一凝,悄然跟了上去。
省城的水,果然很深。白家的诡影尚未探明,这暗处的牛鬼蛇神,却已经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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