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死寂后,是铁鑫带着被逼到绝境的恐惧和一丝不耐烦的抱怨:“爸!不就是一个兵吗?您至于这么较真……”
“兵怎么了?!” 铁老爷子的声音陡然拔高到前所未有的程度,蕴含着滔天的悲愤和身为军人的骄傲,“老子也是一个兵!老子扛枪打仗的时候,你还在娘胎里!回答老子——!”
“不……不是!爸,我们没……没那么做!我们就……就是想让他们分开……” 白雅舒的声音彻底慌了,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辩解着,那刻意维持的温婉面具在老爷子的雷霆之怒下彻底碎裂,只剩下苍白无力的推诿。
书房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窗外的雨声,成了唯一的背景音。
良久,铁老爷子疲惫到极点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心如死灰的决绝,摆摆手:“以后……你们不用再来四合院这边见小路了。他……不会再想见你们了。” 这是驱逐,更是断绝。
“他敢?!” 铁鑫仿佛被踩了尾巴,色厉内荏地吼道,“我是他老子!”
铁老爷子没有再说话。回应铁鑫的,是“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那扇紧闭的雕花木窗,被老人用尽力气猛地推开了!
冰冷的雨水裹挟着湿气瞬间灌入书房。铁老爷子、铁鑫、白雅舒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窗外
就在那扇敞开的窗户下方,青石板的缝隙里,雨水正冲刷着一小滩刺目的、尚未完全洇开的暗红色血迹!那血迹如同一条蜿蜒的蛇,流下台阶。
而在那瓢泼大雨之中,一个穿着湿透军装的背影,正背对着他们,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朝着外院走去。
那背影挺拔却孤绝,像一柄插入雨幕的利剑,带着一种被彻底摧毁后重铸的、冰冷到极致的平静。他没有回头,仿佛身后的一切喧嚣、指责、虚伪和那令人作呕的真相,都已被这漫天大雨彻底冲刷干净,再也与他无关。
铁鑫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惊恐地看向老爷子:“爸!这……怎么办?!他……他听见了?!”
铁老爷子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疲惫地闭上眼,无力地挥了挥手,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你们……走吧。” 那背影的远去和地上的血迹,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力量,宣告着某种关系的彻底终结。
王庆瑞的车依旧停在胡同口,引擎低吼着,像一头蛰伏的猛兽。车门被拉开,带着一身浓重湿气和血腥味的铁路坐了进来。他浑身湿透,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白,嘴唇紧抿着,眼神却异常的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深不见底。
“走吧。” 铁路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最平常不过的指令,“回驻地。”
王庆瑞的目光飞快地扫过铁路紧握成拳、指缝间似乎还残留着暗红的手,心头猛地一沉。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入了雨幕。
就在车子驶离的瞬间,铁鑫和白雅舒狼狈地追出了胡同口。他们只来得及看到车尾灯在滂沱大雨中划出的两道模糊红痕,迅速被无边的黑暗和雨水吞噬。
两人站在雨里,脸上写满了惊惶、懊悔和一种大祸临头的恐惧,呆呆地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如同被遗弃在风暴中的两片枯叶。冰冷的雨水浇在他们身上,却浇不灭心头那骤然升起的、彻骨的寒意。他们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无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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