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最后看了一眼高台上的巨型卵囊,胚胎额角的机械犄角已完全脱落,正隔着囊壁与他对视,眼中映出的不再是冰冷的星轨,而是与鳞片少年相似的迷茫。当光茧靠近潜艇时,卵囊突然自行裂开,胚胎化作一道虹光钻进林默的胸口——那枚脱离的鳞片位置,此刻多了一个温暖的光斑。
“它选择共生。”林默抚摸着胸口的光斑,那里传来与心跳同步的震颤,“沈教授永远不会明白,基因的终极密码不是征服,是共存。”
第七号的躯体在芯片毁灭后开始锈蚀,机械与生物组织分离成两半,分别化作金属尘埃与虹彩光粒,在空中抵消成虚无。建筑岩壁上的星图彻底消失,只剩下地球坐标的位置,残留着婴儿膜翼的纹路。
潜艇冲出生物建筑时,林默看见海沟的晶壳正在成片剥落,无数结晶化的基因造物随着崩塌的海水向上翻滚,它们的眼焰符号在接触到光茧的瞬间,都化作了纯粹的虹彩。
“还有一小时满月。”沈翊启动潜艇的上浮程序,屏幕上突然跳出全球克隆体的坐标,所有光点都在闪烁着柔和的绿光,“它们的自毁基因被胚胎中和了。”
林默看向舷窗外,一片虹彩光雾正随着潜艇上升,那是婴儿最后的基因残留,在海水中织成巨大的防护网,延缓着晶壳崩塌的速度。当光雾与海面接触的刹那,滨海市方向传来微弱的共振——那是中心广场的喷泉管道,正将净化后的基因液注入海洋。
“结束了吗?”沈翊看着手背上逐渐淡化的锁链印记,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林默没有回答,只是摸着胸口那个温暖的光斑。胚胎的意识与他的记忆正在融合,某个深埋的片段逐渐清晰:当年沈教授发现的外星样本容器上,刻着与双生基因完全相同的螺旋纹。
潜艇冲破海面时,满月正悬在中天,却被一层虹彩光晕笼罩。林默低头看向掌心的烛台,青铜表面的纹路已与他胸口的光斑同步闪烁,而烛台底部,新浮现出一行极细的字,像是胚胎刚刚烙上去的:
“星图会记住共存的坐标。”
(第十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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