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龙崖的硝烟渐渐散去,李三消散的地方只余下那枚漆黑令牌,被风卷着滚到陈石脚边。他弯腰拾起令牌,指尖触到令牌表面的截教符文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这是‘黑煞令’,”陈石摩挲着令牌上扭曲的纹路,声音依旧平淡,“截教叛徒李玄的信物,据说持此令者可调动部分散修魔兵。”
林风闻言心头一沉。他们护送的九转还魂草关系到清虚道长的性命,本以为只是寻常门派任务,没想到竟引来了持有黑煞令的截教叛徒。这背后若没有更大的阴谋,断不会如此兴师动众。
苏婉儿正用陈石所赠的凝土膏涂抹伤口,清凉感顺着经脉蔓延,让她苍白的脸色好看了些。“火龙岛与骷髅山的争端,会不会也和这些叛徒有关?”她看向陈石,眼底带着探究。
陈石将黑煞令收入乾坤袋,玄土熊凑过来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臂,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三日前,土系弟子在火焰晶矿发现截教踪迹,”他缓缓开口,“当时只当是散兵游勇,现在看来,他们早有预谋。”
林风低头看向腰间的乾坤袋,里面的九转还魂草散发着微弱的绿光。他突然想起离开玉柱洞前,墨尘师兄偷偷塞给他的传音符,当时只道是寻常嘱托,此刻想来,师兄恐怕早已知晓前路凶险。
“陈道友这是要去凤凰山?”林风问道。
“奉掌门之命,协调火、土两派争端。”陈石点头,目光扫过林风与苏婉儿,“你们护送灵草,正好同路。”
苏婉儿眼睛一亮,刚想说话,却被林风用眼神制止。他看得出陈石虽面冷,但绝非奸邪之辈,只是萍水相逢,贸然同行终究不妥。可转念一想,刚才若不是陈石出手,他们此刻怕是已沦为魔修的阶下囚。
“如此,便叨扰了。”林风最终还是拱手应道,“只是灵草事关重大,若有差池……”
“我以土系道心起誓,必护灵草周全。”陈石不等他说完便接口道,语气虽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玄土熊仿佛听懂了主人的话,也跟着扬起脑袋,发出一声威严的低吼。
当下三人不再耽搁,沿着断龙崖的山道向凤凰山方向行进。陈石走在最前面,玄土熊紧随其后,庞大的身躯在狭窄的山道上竟丝毫不显笨拙,每一步都踏得稳稳当当。林风与苏婉儿走在后面,借着林间缝隙,能看到陈石背影如磐石般沉稳。
“你觉不觉得,他有点像……”苏婉儿压低声音,话没说完,却被林风会意地打断。
“像块捂不热的石头?”林风轻笑。
苏婉儿被他逗得弯了眼,肩头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她想起刚才激战中,陈石虽沉默寡言,却总在最关键的时刻挡在他们身前,玄土熊更是数次用身体为他们筑起屏障,想来也是外冷内热之人。
行至半山腰时,山道突然变得开阔,一处废弃的驿站出现在眼前。驿站屋顶早已坍塌,只剩下几面残破的土墙,墙角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陈石突然停下脚步,玄土熊警惕地竖起耳朵,对着驿站深处发出低沉的警告。
“有动静。”陈石低声道,手中不知何时已握住那柄厚重的石锤。
林风立刻将苏婉儿护在身后,赤焰妖鼠从他袖中窜出,尾巴上的火焰滋滋作响。他能感觉到,驿站里藏着的并非魔修,而是……
“出来吧。”陈石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驿站里回荡。
片刻后,草丛里窸窸窣窣地钻出个瘦小的身影,竟是个约莫十岁的少年。他穿着件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裳,手里紧紧攥着个破布包,看到陈石手中的石锤,吓得连连后退,却不慎被石头绊倒,摔在地上。
“别伤他!”林风连忙喊道,上前扶起少年,“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怯生生地抬起头,露出张沾满泥污的小脸,唯独一双眼睛亮得惊人。“我……我是山下村子的,”他声音发颤,“爹娘被魔修杀了,我要去凤凰山找修仙者报仇。”
林风闻言心头一紧,刚想再问,却被陈石拽了拽衣袖。他顺着陈石的目光看去,发现少年攥着破布包的手指缝里,露出半截暗红色的布料——那是截教弟子常穿的法衣颜色。
“你的布包里,是什么?”陈石的声音冷了几分,玄土熊上前一步,巨大的阴影将少年完全笼罩。
少年脸色瞬间煞白,双手死死抱住布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是爹娘的遗物……”
“打开看看便知。”陈石不依不饶,石锤上的符文开始闪烁微光。
林风知道陈石绝非无故刁难,当下也沉声道:“小兄弟,若真是遗物,我们自然不会强人所难。可若是藏了不该藏的东西……”
少年咬着嘴唇,泪水终于滚落下来。他缓缓打开布包,里面除了半块干粮,还有一枚与李三那枚一模一样的黑煞令,只是这枚令牌上刻着的符文更加繁复。
“这令牌是哪里来的?”林风的声音也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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