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洞外的山花烂漫了又悄然凋谢,枝头换上了浓密的绿意。王二娃背上的伤痂已完全脱落,只留下几道浅粉色的印记,提醒着那段惊心动魄的夜晚。他身上的灰布军装虽然依旧宽大,却已被他挺拔的身姿撑起了几分精神气。更重要的是,他那双眼睛,在经历了血火洗礼和短暂的书香浸润后,褪去了部分少年人的跳脱,沉淀下更为沉静、也更为锐利的光芒。
《识字课本》早已被他翻得起了毛边,那几张粗糙的《抗日战报》也被他反复研读,上面的战况、社论甚至一些简单的战术分析,他都能磕磕绊绊地读下来,并结合自己前世的见识进行思考。吴教员对他惊人的“进步速度”赞不绝口,甚至向周教导员汇报,说王二娃是个“可造之材”。
这天清晨,王二娃正在窑洞前空地上活动筋骨,做着恢复性训练,远远看见赵队长和周教导员一起走了过来。
“二娃同志,伤都好利索了?”赵队长声音洪亮,带着笑意。
“报告赵队长,周教导员!都好利索了!随时可以归队!”王二娃立刻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动作干净利落。
周教导员上下打量着他,满意地点点头:“嗯,气色不错,看来休养得很好。字认得怎么样了?”
“报告教导员,基本的字都认得差不多了,正在学着看报。”王二娃老实回答。
“好,很好。”周教导员欣慰地说,“学习和打仗一样,都不能松懈。今天我们来,一是看看你恢复的情况,二是支队部有个会议,讨论下一步的反扫荡部署,参谋长点名让你也去听听。”
让我去开会?王二娃心中一动。这显然不是普通战士能参与的级别,看来他上次的功劳,确实赢得了支队高层的重视。
“是!”他没有多问,沉稳地应下。
跟着赵队长和周教导员来到支队部所在的、最大的那个窑洞,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除了参谋长,还有几位营、连级干部,气氛严肃。王二娃找了个靠门边的角落坐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会议开始,参谋长首先通报了当前敌我态势。由于王二娃之前的大闹敌营,鬼子的扫荡步伐确实被严重拖延,其炮兵和可能的毒气攻击计划受挫,士气低落。但敌人并未退去,反而从其他地方抽调了部分兵力,试图稳固现有占领区,并寻找新的突破口。据侦察,鬼子似乎有意避开鹰嘴岩这样的坚固正面阵地,转而向根据地侧翼,地形更为复杂的黑云岭一带渗透。
“黑云岭山高林密,道路难行,但沟壑纵横,也有几条小路能穿插进来。”参谋长用一根小木棍指着墙上那张简陋的军事地图,“如果让鬼子从这里摸进来,就能绕到我们主阵地的后方,威胁到支队机关和后勤单位,后果不堪设想。”
几位干部纷纷发言,讨论着如何加强黑云岭方向的防御,是派部队驻守,还是设置雷区、障碍,或者组织小股部队频繁巡逻。
王二娃静静地听着,目光紧紧盯着地图上黑云岭的区域。那里的地形轮廓,与他脑海中另一份来自后世的、更为精细的地理知识隐隐重合。他记得,在那份知识里,黑云岭深处似乎有一条极其隐秘的、几乎被植被覆盖的季节性河谷,在地图上是没有标注的。如果鬼子里有熟悉当地地形的老猎户或者汉奸带路,未必不能发现。
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说出来?怎么说?直接指出地图的错误?那太惊世骇俗了。
就在这时,一位负责黑云岭方向侦察的排长发言,提到他们在巡逻时,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足迹,像是有人试图探寻小路,但痕迹很新,而且对方很狡猾,没有留下太多线索。
王二娃心中一动,机会来了。
他举起手,显得有些拘谨,符合他新兵和伤员的身份。
参谋长看到了,和蔼地点点头:“二娃同志,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开会就是要集思广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王二娃身上。有好奇,有审视,也有期待。
王二娃站起身,依旧带着几分“初学者”的腼腆,但语气清晰地说道:“报告参谋长,各位首长。我……我养伤的时候,跟吴教员学认字,也看了看地图。我老家……就是大同西山里的,跟黑云岭这边山势有点像。”
他先铺垫了一下,然后指着地图上黑云岭靠近内部的一片区域:“我……我以前跟老人上山,听说过一种地形,叫‘干龙沟’。看着是山,其实底下是空的,是以前大河改道后留下的老河床,平时是干的,长满了树和草,不走到跟前根本发现不了。但下雨时,水就从地下暗河流走了。这种沟,有的地方很窄,人能钻过去,就能直接穿到山另一边……”
他描述得有些磕绊,尽量用“听说”、“可能”这样不确定的词语,但核心意思表达得很清楚——黑云岭可能存在一条地图上没有标注的、极其隐蔽的通道。
窑洞里安静了一下。几位干部互相看了看,眼神都有些凝重。如果真存在这样一条通道,那黑云岭的防御漏洞就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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