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陆军医院临时处置区,灯光惨白,人影幢幢。
呻吟声、呵斥声、金属器械碰撞声混作一团,空气中浓重的消毒水味也盖不住血肉与化学品混合的怪异气味。
不断有新的“旧货场事故伤员”被送来,有穿着防护服的技术人员,也有被污水和碎片所伤的士兵、苦力,真真假假,乱成一锅粥。
老洪被放在墙角一张沾满污渍的担架床上。一个戴着口罩、神色疲惫的日军军医匆匆过来,掀开脏被单看了一眼,眉头紧皱,用日语快速说了几句。旁边的翻译官不耐烦地对抬老洪进来的两个“战友”说:“严重化学烧伤,需要清创和抗感染!去那边登记,等着!”
两个“战友”点头哈腰,其中一个趁机凑近,用极低的声音对老洪耳语:“老宋说,药品主要储备在二楼楼梯口右转第二间,门上有个红十字和‘立入禁止’的牌子。他现在去制造混乱,你找机会!”
说完,两人便装作去登记,消失在混乱的人流中。
老洪躺在担架床上,半边脸的“烧伤”在昏暗光线下显得触目惊心。他半眯着眼睛,观察着周围。处置区是一个打通的大房间,用屏风和布帘勉强隔出几个区域。医护人员脚步匆匆,伤员和陪同人员挤挤挨挨。通向二楼的楼梯就在斜对面,有持枪士兵把守,但此刻注意力似乎也被不断涌入的伤员和几个正在大声争执的日伪军官分散了。
就在这时,外面走廊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玻璃碎裂和女人的尖叫声!
“着火了!洗衣房那边着火了!”有人惊呼。
是老宋!他点燃了堆在洗衣房门口的易燃床单和酒精!
人群顿时一阵更大的骚动,几个士兵和医护人员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张望。楼梯口的卫兵也伸长了脖子。
机会!
老洪猛地从担架床上滚落,动作快得不像重伤员,顺势就钻进了旁边一个用来堆放废弃医疗器械和脏绷带的角落阴影里。他迅速扯掉身上显眼的脏被单,露出里面早就准备好的、沾着血迹和污渍的日军伤号服——这是老宋事先偷偷塞在洗衣车底层送出来的。
他低着头,用还能动的右手捂着脸(伪装伤口),学着周围伤兵的样子,弓着腰,脚步踉跄却目标明确地朝着楼梯口挪去。混乱中,没人特别注意这个“自己挣扎走动”的伤员。
他混在几个被允许上楼的轻伤员后面,低着头,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楼梯口的卫兵正探头看外面的“火情”,烦躁地挥挥手:“快上去!别堵着!”
老洪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低着头,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二楼安静得多,走廊灯光昏暗。他按照指示,迅速右转,果然看到第二间房门上有着醒目的红十字和“立入禁止”的日文标识。门是普通的木门,但挂着锁。
老洪左右看看,走廊空无一人。他立刻蹲下身,从袖口抽出那截磨尖的钢锯条,塞进锁孔,耳朵贴在门上,手指凭着锁匠的绝佳手感,极其细微地拨动、试探。
汗水从他额角滑落,混合着“伤口”的“脓血”,滴在地上。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敲打着他的神经。
楼下,骚动似乎渐渐平息,隐约传来“虚惊一场”、“抓住捣乱者”的呵斥。老宋很可能暴露了!
“咔哒。”
一声轻不可闻的脆响,锁开了!
老洪轻轻推开门,闪身进去,反手带上门。房间里没有窗户,靠墙是一排排铁皮柜和木架,上面整齐码放着各种药品、纱布、器械。空气里是浓烈的药味。
他来不及细看,迅速寻找目标。磺胺、消炎药……他的目光扫过标签。找到了!一个铁皮柜里,码放着不少印着日文和德文的药盒、药瓶。他认得几个字:“サルファ剤”(磺胺剂)、“ペニシリン”(盘尼西林)!
他心中狂喜,也顾不得分辨具体种类和剂量,用早已准备好的布袋,飞快地将能看到的各种消炎药、抗生素药盒药瓶往里扫。他知道,机会只有一次,必须尽量多拿!
装满大半袋,他掂了掂,差不多了。正准备离开,忽然瞥见旁边一个单独上锁的小型冷藏柜,上面贴着“特殊血清·解毒剂”的标签。
解毒剂?!王二娃中的毒或许需要这个!但这柜子锁更复杂,而且是金属的,他的小锯条打不开。
时间紧迫!他咬了咬牙,放弃了冷藏柜,提着沉甸甸的布袋,轻轻拉开房门。
走廊依然安静。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弓起背,捂着“伤口”,朝着楼梯口走去。
就在这时,楼梯下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日语对话,不止一人,正快速上来!
老洪浑身一紧,立刻闪身躲进旁边一个开着门的、似乎是杂物间的黑暗角落。
“……立刻封锁医院所有出口!严查每一个进出人员!特别是伤员和医护人员!”一个冰冷的声音用日语说道,“将军阁下命令,绝不能让任何可疑药品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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