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机山客卿小院中,槐树的影子被月光拉得细长。
欧阳煦布下数层隔绝禁制,这才小心翼翼取出养魂木盒。揭开符箓的刹那,魏无极的残魂便迫不及待地飘出,比之前更加稀薄,却激动得剧烈波动。
“如何?打听到什么了吗?”残魂的声音尖利急促。
欧阳煦将他与刑律堂执事方鹏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当听到“付博文”三字,特别是“宇文觉师伯百余年前因一次炼器意外不幸陨落”时,魏无极的残魂猛地爆发出凄厉至极的尖啸,那声音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与悲愤,震得养魂木盒都嗡嗡作响!
“付博文!果然是他!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连师尊都不放过!!”残魂扭曲翻滚,几乎要溃散,“什么炼器意外…定然是他暗中做了手脚!师尊待他如亲生儿子,他竟下此毒手!!”
欧阳煦静静看着,没有打扰。待那怨毒的咆哮稍歇,魏无极的残魂才猛地转向他,声音带着最后的希冀与颤抖:“那我师妹呢?宇文萍!她是师尊的独女,也是…也是我当年倾慕之人…她怎么样了?付博文有没有对她…”
欧阳煦摇了摇头:“我不好特意打听一位元婴峰主的家事,尤其涉及女眷,太过惹眼。要想知道确切消息,恐怕得想办法混入内门才行。”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但这风险极大。内门禁制重重,元婴修士神识敏锐,一旦被发现,以我现在的修为,逃生概率…恐怕不足两成。”
“两成…”魏无极的残魂喃喃道,随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急声道:“你帮我!只要你帮我打探到师妹的确切消息,是生是死,近况如何…我就把‘裂穹湮星炮’的完整设计图给你!那是能威胁元婴修士的大杀器!”
欧阳煦闻言,却只是淡淡地看着他:“魏老,我带你回灵傀宗,你本就该将此图给我。这是你当初换命的承诺。”
残魂猛地一滞,波动都停顿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更加不甘和痛苦的嘶鸣:“是!我是该给你!但我回来了!我看到那畜生不仅害死师尊,还窃据了峰主之位!我怎能甘心?!我怎能就这样算了?!欧阳小子,只要你帮我这一次,我什么都给你!”
欧阳煦沉默地看着那团因极致情绪而不断扭曲的虚影,目光深邃,仿佛在权衡着什么。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带你进内门打探消息,风险远超预期。单单一幅灵能炮图纸,不够。你得再加点好处。”
魏无极的残魂剧烈地闪烁了几下,似乎在下某种决心,终于咬牙道:“好!我再加一个消息!关于赤炎州那朵异火的!我知道它的真正根脚和弱点!”
欧阳煦眉头微挑:“赤炎州火山群的那朵?我亲自去看过,那异火狂暴无比,连元婴修士都难以降服,我去了岂不是送死?”
“你去过了?”魏无极一愣,随即急道,“你看到的是不是一株看似微弱、实则内蕴恐怖能量的小火苗?那只是它的初始形态!它的真正名称是‘焚天熔脉焰’!诞生于赤炎州地心熔脉最深处的火灵祖脉,融合了万载地火精华与天外星辰碎片之力!其完全形态呈暗红色液态火流,如同奔腾的熔岩,外围环绕璀璨金色星点,灵动暴烈,威力无穷!”
他语速极快,带着一种学究般的狂热:“我当年为了研制能用异火驱动的傀儡武器,曾遍阅无数上古孤本古籍!恰好在一本残破的《万焱秘录》中见过关于它的记载!此焰已有灵性,寻常方法根本无法靠近,更别说收服!但我知道它的弱点!我知道!”
欧阳煦心中确实被说动了。如此异火,若能收服,无论对炼器还是自身战力,都是质的飞跃。但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反而微微皱眉:“即便如此,冒险潜入内门…”
魏无极的残魂见他犹豫,以为他仍在权衡风险,不由得焦躁起来,虚影晃动,一副吃定了欧阳煦必然会对异火心动的样子,催促道:“它的弱点只有我知道!那本古籍早已湮灭无踪!错过这个机会,你就算修到元婴,也未必能奈何得了那焚天熔脉焰!只要你答应帮我,我立刻将弱点告诉你!”
欧阳煦目光与那激动的残魂对视片刻,仿佛在进行最后的评估。终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吐出一口气:“…成交。”
“好!好!”魏无极的残魂大喜过望,激动得连连波动。
“不过,”欧阳煦补充道,“灵能炮的设计图,现在就要给我。这是定金。至于异火的弱点,等我从内门回来,确认消息无误后,你再告诉我。”
“可以!可以!”魏无极此刻只想让欧阳煦尽快行动,毫不犹豫地答应。他凝聚残魂之力,伸出一根虚幻的手指,点向欧阳煦眉心。
一股比之前传授《神识分化术》时更加庞大复杂的信息流涌入欧阳煦识海,赫然是一门精密无比、结构繁复至极的巨型灵能炮的完整设计图,从核心能量转换符文阵列到炮管材质要求,再到冷却系统、瞄准法阵…无所不包,正是那威力足以威胁元婴的“裂穹湮星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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