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以前总说,奖杯会生锈,可人心不会。” 赵磊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很轻,“他那抽屉里全是孩子们画的画,歪歪扭扭的,却比任何奖牌都擦得亮。” 他踢飞脚边的小石子,石子在空中划出道浅弧,落在球场的草皮上,“你看现在这群孩子,将来或许没谁能成球星,可他们总会记得,有个地方能让他们随便跑,有群人会把辣条分他们一半。”
林风已经带着孩子们练起了折返跑,穿 8 号球衣的小子跑在最前面,红领巾在背后飘得像面小旗。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被落在后面,却咬着牙不肯停,手里还攥着刚才男孩分她的半根辣条,像握着根魔法棒。林砚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被老陈的目光追着跑,摔了跤就听见他喊 “自己爬起来,爷们儿哪能怕疼”,声音里的严厉,藏着比阳光还暖的盼。
赵磊把林砚手里的辣条往球场方向扬了扬:“去,给孩子们分了。” 阳光落在他眼角的皱纹里,亮得像撒了把金粉,“老规矩,跑最快的那个,能多拿半根。”
林砚笑着走过去,孩子们立刻围上来,像群刚出窝的小麻雀。穿 8 号球衣的小子果然伸手要多拿,却在触到包装袋时停住,转身递给了落在最后的小姑娘:“她今天摔了跤,该给她补补。” 林砚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这场景和二十年前多像 —— 那时王大壮总是抢最多的辣条,却会偷偷把大半塞给家里条件不好的李明,老陈就靠在球门边笑,说 “这才是我教的队”。
风卷着槐花香掠过球场,把孩子们的笑声送得很远。林砚望着赵磊和林风站在球场中央,正比划着什么,阳光把他们的影子和老陈的影子叠在一起,分不清哪是过去哪是现在。他摸了摸胸前的星星铁片,又捏了捏口袋里的笔记本,忽然明白有些东西从来不用刻意记 —— 就像老陈的话会顺着风传下来,就像辣条的辣味会留在舌尖上,就像这些被爱过的孩子,总会把温暖,再分给下一个人。
路过医院门口时,穿 8 号球衣的小伙子刚好出来,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袖口还卷着,露出手腕上刚拔过针的针眼,贴着块小小的纱布。怀里的足球被阳光镀了层金边,皮质表面的划痕在光里看得格外清晰 —— 是上周在树底下蹭的,他却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像揣着颗会发光的星星。
他看见林砚,脚步忽然顿住,足球往腋下紧了紧,腰板挺得笔直,忽然鞠了个躬,动作带着点稚气的郑重。“谢谢哥!” 声音亮得像阳光砸在冰面上,脆生生的,“林风哥给我签名时,画了个笑脸!” 他把足球举到林砚眼前,白色的签名旁边果然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笔尖戳破了球皮,留下个小小的凹痕,倒像是笑脸在眨眼睛。
林砚的目光落在他的病号服上,忽然想起赵磊早上说的话 —— 这孩子的奶奶今天要做检查,他一早就抱着足球来医院,说 “奶奶看见球上的签名会开心”。数据库里 “家庭医疗支出” 那栏的数字曾让他皱眉,此刻看着孩子眼里的光,才发现有些力量,从来和数字无关。
“林风哥说,这笑脸是老陈爷爷教他画的。” 孩子的指尖轻轻点着那个笑脸,指甲缝里还嵌着点草绿,“他说老陈爷爷给人签名时,总爱画这个,说‘踢球的人,脸上得有笑’。” 阳光从医院的玻璃幕墙反射过来,照在球上的笑脸上,像给它镀了层银。
林砚忽然想起档案室里的旧照片,老陈给孩子们签名的笔记本上,每页末尾都有个这样的笑脸,有的缺了嘴角,有的眯着眼,却都带着股傻气的暖。有次他问老陈为什么总画这个,老人用沾着墨水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等你长大了就知道,赢球的笑容易,输了还能笑,才是真本事。”
“奶奶说,等她好了,就来看我踢点球。” 孩子把足球抱回怀里,脸颊贴着球面,像在听里面藏着的声音,“我跟她说,老陈爷爷的树底下,有好多人会为我加油。” 他忽然抬头,眼里的光比阳光还烈,“林哥,我能把这球挂在老槐树上吗?让它替我陪着奶奶。”
林砚望着医院门口那棵新栽的小槐树,忽然觉得它和街角的老槐树像是隔代的亲人。他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头发,指尖触到柔软的发旋:“等你奶奶好了,我们一起挂。”
孩子欢呼着跑进医院,怀里的足球在阳光下蹦跳着,像颗跳动的心脏。林砚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掏出手机,点开那个叫 “老陈的树” 的数据库,在 “今日新增” 里敲下:“8 号球衣的少年,把笑脸藏进了足球里,也藏进了奶奶的期盼里。”
系统的警告窗口没有弹出来,大概是累了,又或许是终于懂了。风从医院的走廊穿出来,带着点消毒水的味,却被远处飘来的槐花香冲淡了,像老陈当年总爱在医务室放的那盆薄荷,用清苦混着甜,熬出点人间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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