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听雨楼”并非锦都最负盛名的酒楼,却以其清雅幽静、菜品精致而备受文人雅士和一些不喜张扬的权贵青睐。天字三号雅间更是位于顶层角落,临窗可望见远处街景,却又极为僻静,确是密谈的绝佳场所。
次日午时,昭阳依旧是一身不起眼的粗布衣裙,却浆洗得干净,头发也挽得一丝不苟,提前一刻钟来到了听雨楼。她并未直接上楼,而是在大堂角落要了一壶最便宜的清茶,慢慢啜饮,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着进出之人。
她在观察,确认是否有埋伏,是否有眼线。
直到午时正刻,一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才缓缓停在楼前。车帘掀开,一身寻常文士打扮的宇文澈下了车,他只带了一名同样穿着朴素、却眼神锐利、太阳穴高高鼓起的老仆,显然是贴身护卫。
宇文澈并未多看周围,径直上楼,走向天字三号房。那老仆则如同门神般,无声地守在了雅间门外。
昭阳又静坐了片刻,确认再无异常,这才起身,缓步上楼。
推开雅间的门,只见宇文澈临窗而坐,面前摆着几样清淡小菜和一壶酒,并未动筷,只是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来,目光复杂地落在昭阳身上。
“民女李氏,见过王爷。”昭阳依旧行了常礼,不卑不亢。
“坐吧。”宇文澈指了指对面的座位,声音听不出喜怒,“这里的清蒸鲈鱼和醉蟹还算可口,姑娘不妨尝尝。”
“谢王爷。”昭阳落座,却并未动筷,“王爷相约,想必不是只为品评美食。”
宇文澈自己斟了一杯酒,并未喝,只是用手指摩挲着杯沿,半晌才道:“昨日姑娘所言,骇人听闻。本王回去思虑良久,仍觉难以置信。姑娘究竟是何人?那枚玉佩又从何而来?你若不能坦诚相告,今日之约,便到此为止。”他开门见山,直接索要底牌,显然经过一夜思虑,冷静了许多,也更为警惕。
昭阳知道,此刻再隐瞒身份已无意义,反而显得缺乏诚意。她深吸一口气,迎上宇文澈探究的目光,缓缓道:“王爷既然问起,民女不敢再瞒。我并非什么李氏村姑,我乃北国公主,昭阳。”
尽管已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这个身份,宇文澈的瞳孔还是猛地一缩,握着酒杯的手指骤然收紧!北国公主!那个引发高震疑心、甚至间接导致这场动乱的导火索!她竟然真的没死,而且还敢回到锦都,找上自己!
“果然是你…”宇文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公主真是好胆色。只是,你找上本王,究竟意欲何为?难道北国还想趁我南靖内乱,再添一把火吗?”
“王爷误会了。”昭阳神色平静,“昭阳虽是北国公主,但今日前来,并非代表北国,更非为挑起战端。实不相瞒,昭阳亦是此次动乱的受害者,遭高震囚禁迫害,几经生死,方才逃脱。我找上王爷,是因为我发现,我们或许有共同的敌人,以及…共同想探究的真相。”
“共同的敌人?”宇文澈挑眉,“谁?高震已死,赵崇掌权,你的敌人又是谁?”
“我的敌人,是那些视人命如草芥、为权力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动摇国本的野心家!”昭阳语气转冷,“高震是,赵崇未必就不是!而王爷您的敌人呢?”她目光锐利地看向宇文澈,“难道不是那些当年因庚戌旧案而打压您母族、让您空有才学却只能困守府邸、甚至时刻担忧性命安危的幕后黑手吗?”
宇文澈脸色微变,沉默不语,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似要压下翻涌的情绪。
昭阳继续道:“至于那枚玉佩…”她再次将其取出,放在桌上,“此物乃我母后所赐,说是护身符。至于它为何与贵国的‘镇龙殿’秘辛有关,我亦不知。但我机缘巧合,确实得知了一些关于庚戌年的事情,以及那场血洗背后,可能隐藏着关乎南靖国运的惊天秘密。王爷身为宗室,难道就真的甘心被一直蒙在鼓里?甚至…将来可能成为下一个被清算的对象?”
她的话,句句戳中宇文澈的痛处和隐忧。
宇文澈盯着那枚玉佩,眼神变幻莫测,良久,才苦笑道:“知道又如何?不知又如何?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本王如今虽不得志,却还能苟全性命于乱世。若卷入其中,只怕…”
“王爷以为如今还能独善其身吗?”昭阳打断他,语气尖锐,“赵崇将军为何能迅速掌权?真的是因为他兵强马壮?还是因为他手中掌握了某些不为人知的、足以让各方势力暂时妥协的把柄?甚至…与那‘镇龙殿’的秘密有关?王爷,倾巢之下无完卵!一旦赵崇彻底站稳脚跟,他会容许您这样一个知晓部分内情、且拥有皇室血脉的亲王安然存在吗?”
宇文澈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昭阳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赵崇的崛起确实充满疑点,其手段狠辣更胜高震。他之前的“闲散”,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自我保护。但现在,平衡已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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