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清抬眼,对上苏明月带着探究意味的目光。
这位学姐表面落落大方,眼神却意味深长,显然不是随意发问。
李思远侧过头,他也想看看宿舍兄弟怎样应付苏学姐的“刁难”。
孙教授饶有兴致地看向张一清,浑浊却锐利的眼神里带着鼓励。
张一清缓缓站起身,脸上依旧是那份波澜不惊的平静。
他先是向孙教授微微颔首,表示敬意,然后才看向苏明月,目光坦然,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苏学姐过誉了。在孙教授这样的大家面前,在座的各位行家面前,我这点乡下带来的土法子,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他语气谦逊,姿态放得很低,丝毫没有被当众点名的局促或傲慢。
苏明月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更亮了几分:“张同学太谦虚了。孙教授常说,鉴定一道,贵在实践,博采众长。我们古玩社,也正需要张同学这样不拘一格的‘实战派’经验呢。”
她这番话绵里藏针,既捧了孙教授,又将张一清定位在“实战派”上,逼他必须拿出点真东西来分享。
张一清心下了然。
这位学姐,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他略作沉吟,目光扫过讲台上那块西周青铜残片,又掠过刚才传看的几块仿品,缓缓开口:
“学姐既然问起,那我就班门弄斧,说一点粗浅的感受,权当抛砖引玉。”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将修真者的感知转化为普通人能理解的表述。
“孙教授刚才讲得极好,真品的锈色是‘长’出来的,有根。我觉得,这东西吧,就像人一样,经历得多了,气息就不同。”
他拿起一块刚传到他手里的仿品青铜片:“这块,做得很像,锈色、重量都花了心思。但……它太‘新’了。不是说它出厂时间新,是它整个给人的感觉,像……像刚套上一件不合身的旧衣服,拘束,不自在。”
他又指了指孙教授那块真品残片:“而这块,它躺在土里几千年,风吹雨打,冷热交替,它‘活’过来了。它的锈,是它自己长出的‘皮’,它的纹路里,塞满了时间的‘故事’。拿在手里,你能感觉到它的‘沉’,不是物理的重量,是那种……历史的份量压在手上的感觉。”
他尽量用通俗、甚至带点乡土气息的比喻,描述着玉虚真气感应到的器物“气场”差异。
这些看似玄乎的描述,却奇异地让在场不少对古玩有些感悟的学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苏明月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追问道:“‘感觉’?张同学,这听起来很玄妙。具体到操作上,比如面对一件难以判断的青铜器,你的‘土法子’会怎么做呢?总不能只靠‘感觉’吧?”
她这是要刨根问底,逼张一清说出更具体的方法论。
张一清神色不变,淡然道:“方法笨得很。一是‘看气’,看它整体的‘精神头’。真品哪怕残了破了,那股子‘劲’还在,仿品做得再好,眼神是‘死’的,或者‘贼光’太盛。二是‘听音’。”
他拿起仿品,用指甲盖在边缘不显眼处轻轻一弹,发出一声略显清脆短促的“叮”声。
“声音太亮,太脆,像敲新铁皮。”
他又走到讲台边,征得孙教授同意后,同样在真品残片边缘极轻微地一弹。
“嗡……”
一声低沉、浑厚、带着明显余韵的颤音在安静的教室里响起,仿佛带着铜锈的回响。
“真家伙,声音是闷的,沉的,能‘嗡’进耳朵里,久久不散。因为它的‘芯’是老的,是实的。”
张一清解释道。
这“听音”之法,实则是真气感应器物内部结构、致密度以及岁月侵蚀形成的微妙空隙后,在听觉上的外显。
普通人未必能听出太大差别,但在场对古玩有经验的人,结合他之前的描述,心中已有了更清晰的对比。
“三是‘摸骨’。”
张一清放下残片,“不是摸形状,是摸它的‘脾气’。真品的锈,摸上去是‘润’的,不是光滑,是那种……沙沙的,带着点涩,但又有韧性的感觉,像老树的皮。仿品的锈,要么太‘浮’,摸上去掉粉,要么太‘硬’,像刷了一层胶,死板板的。”
他摊了摊手:“至于沁色、包浆这些更细的,孙教授和各位行家讲得比我透彻百倍。我这土法子,说到底,就是乡下人看牲口看多了,看物件也带点‘相面’的意思,看它顺不顺眼,听它声音对不对路,摸它骨子老不老成。笨是笨了点,有时候……还挺管用。”
他这番话说得朴实无华,甚至带点自嘲的“土气”,却将玉虚真气的感知能力,巧妙包装在“相面”、“听音”、“摸骨”这些看似粗陋实则蕴含生活智慧的方法里。
既回答了苏明月的问题,又没有泄露任何不该泄露的东西,反而显得更加真实可信。
教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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