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木门在周启明一行人离开后重新闭合,隔绝了巷子里的暮色。
李思远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轻轻叩响了聚宝斋那带着铜兽首的门环。
声音清脆,在安静的巷子里回荡。
片刻,门无声地开了一条缝,一个穿着灰色布褂、眼神精亮的小伙计探出头来,目光在张一清和李思远身上快速扫过,带着审视。
“请问二位有何贵干?”小伙计的声音很客气,但透着一股疏离。
“劳烦通禀程老,”李思远连忙拱手,姿态放得很低。
“琉璃厂‘博古斋’李伯庸之子李思远,携友张一清,有件东西,想请程老帮忙掌眼。”
听到“李伯庸”的名字,小伙计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些,点点头:“稍候。”门又轻轻关上。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却仿佛被拉长了。
巷子里只剩下微风拂过槐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主街隐约传来的市井喧哗。
张一清负手而立,目光平静地打量着聚宝斋古朴的门楣,体内玉虚真气流转不息,敏锐地感知着门后那沉凝如渊的气息。
“吱呀——”
门再次打开,这次开得大了些。小伙计侧身让开:“程老有请,二位里面请。”
跨过高高的木门槛,一股沉静、醇厚、混合着顶级沉香、陈年普洱和无数岁月沉淀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瞬间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室内的光线并不明亮,却恰到好处,柔和地映照着博古架上那些沉默的珍宝,每一件都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程文渊程老,正坐在方才周启明坐过的黄花梨木茶桌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杯清茶,目光平和地望过来。
他穿着月白色的盘扣唐装,面容清癯,头发花白梳理得一丝不苟,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沉淀着阅尽千帆的智慧与沧桑。
他没有刻意释放任何气场,但仅仅是坐在那里,就自然而然成为了整个空间的中心,带着一股令人心生敬畏的沉凝。
李思远连忙上前一步,深深鞠躬:“晚辈李思远,见过程老。家父李伯庸时常提起您老,今日冒昧前来打扰,实在惶恐。”
张一清也随之微微颔首,不卑不亢:“晚辈张一清,见过程老。”
程文渊的目光在李思远脸上停留了一瞬,点了点头,算是认下了“博古斋”的关系。
随即,他那双如同古井深潭般的眼睛,便落在了张一清身上。
这一眼,看似平淡无奇,张一清却感觉到一股无形的、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的审视感。
他体内的玉虚真气微微一动,自发流转,将那股无形的探查之力轻轻荡开,表面却依旧不动声色。
程文渊的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
眼前这年轻人,沉稳得不像话,气息内敛得近乎虚无,却又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韧。这绝不是普通学生该有的气质。
他心中对李思远带来的“东西”,和这个叫张一清的年轻人,都提起了一丝真正的兴趣。
“坐吧,年轻人。”程老的声音苍老而温和,指了指茶桌对面的两张圈椅,“李伯庸的儿子?一晃眼都这么大了。你父亲近来可好?”
“托您老的福,家父安好。”李思远恭敬地回答,和张一清一同落座。
小伙计无声地奉上两杯清茶。
“不必拘礼。”程老放下茶杯,目光转向张一清,开门见山,“李贤侄说,你有一件东西,想请老头子我看看?”
“是。”张一清没有多余废话,从贴身衣袋里,取出了那枚古朴的吊坠。
他没有像递给李伯庸那样随意,而是用掌心托着,稳稳地、郑重地放在了程老面前光滑的茶桌面上。
吊坠落在深色的紫檀木茶桌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程文渊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他没有立刻伸手去拿,而是微微眯起了眼睛,身体稍稍前倾,仔细地、一寸寸地打量着。
室内的光线,仿佛在这一刻都聚焦在了那枚小小的吊坠上。
它的材质非金非玉,色泽内敛深沉,表面布满玄奥繁复的纹路,浑然天成,没有丝毫匠气。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纯净温润的气息,正从吊坠中隐隐散发出来,如同初春破土而出的嫩芽生机,与这满室古物沉淀的“旧气”截然不同。
程老的眼神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凝重。
他缓缓伸出手,没有戴手套,但手指干净修长。他先用指尖极其轻柔地触碰了一下吊坠的边缘,感受着那奇特的温润触感和难以言喻的韧性。
随即,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拿起,凑到眼前。
他没有用放大镜,只是用那双阅宝无数的眼睛,近距离地观察着吊坠上的每一道纹路。
那些纹路看似杂乱无章,却又仿佛遵循着某种深奥的天地至理,看久了,竟让人有种心神要被吸进去的错觉。
“嗯……”程老发出一声低低的、充满探究意味的鼻音。
他翻转吊坠,观察背面,又对着光线调整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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