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杨若澜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内息淤塞,邪毒盘踞肺络,已伤及根本。”
张一清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玉虚真气的躁动,将身体的控制权,完全交给那双微凉的手指。
杨若澜的手指在他伤处附近的几处大穴,快速点按了几下,每一次落指都精准无比,指尖蕴含的内息或凝或散,或冲或引,手法玄妙难言。
张一清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她的动作,伤处淤塞的气血,似乎被撬动了一丝。
半晌,她收回手指,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清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凝重。
“比预想的麻烦。”
她转身走向书案,提笔蘸墨,在一张素白宣纸上,飞快地写下几行娟秀却力透纸背的小楷。
“邪毒已侵肺腑,与经络纠缠极深。寻常药石难及,需以金针度穴,然后再辅以药浴固本培元,内外相济。”
她放下笔,拿起那张墨迹淋漓的药方,声音平静地报出几个名字:
“百年野山参一株,七十年份以上的血竭三两,雪域冰蚕蛹五对,地脉石乳半斤,辅以老山檀、沉水香、九节菖蒲若干,引药入经。”
她每报出一个名字,张一清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这些药材,无一不是稀世珍品,有价无市!
杨若澜将药方递到他面前,清冷的目光直视着他,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药材费,两百万。诊金,另算。”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药房里只剩下对视中两人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掠过的寒风。
张一清看着那张药方,又抬眼看向杨若澜。
她的眼神清澈见底,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也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仿佛收取两百万天价的药材费,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
那清冷如霜的脸庞上,只有属于医者的冷静,和属于古武世家传人的骄傲与原则。
他忽然想起老道师父的话:“找她,她家会有办法。”
原来这“办法”,代价如此高昂。
没有质问,没有讨价还价。
张一清沉默了几秒,伸手接过了那张价值两百万的宣纸药方。
指尖触碰到纸张,带着墨香和微凉。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平稳无波。
他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钱夹,动作从容地抽出一张黑色的银行卡。
卡面没有任何银行的标识,只有一组凸起的烫金数字和繁复的暗纹,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
“刷卡,还是转账?”
他抬眼,看向杨若澜,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丝极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
经历了港岛那动辄上亿的拍卖,两百万这个数字,在他心中已激不起太大波澜。只是这付钱的方式和对象,让他觉得有几分荒谬。
杨若澜清冷的眸子在他手中的黑卡上停留了一瞬,似乎也有一丝极其细微的讶异掠过,但随即恢复了平静。
她并未去接那张卡,而是转身走向药柜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POS机。
那是一个造型颇为古旧、带着外接天线的移动POS机。与这满室古韵的药香,和紫檀书案格格不入。
“刷卡。”
她将POS机放在书案上,动作依旧利落, 只是那清冷绝尘的气质,与这现代化的收银工具组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
张一清看着那台略显笨重的POS机,又看看杨若澜那张清冷得不染凡尘的脸,终于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
这笑声很轻,带着一丝无奈,一丝了然,还有一丝奇特的释然。
他走上前,将那张黑卡在POS机上轻轻一划。
机器发出“嘀”的一声轻响,绿色的指示灯闪烁起来。
杨若澜纤长的手指在小小的按键上输入金额,动作略显生疏,却依旧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
她示意张一清输入密码。
张一清依言输入。
片刻后,POS机吐出一张长长的签购单,发出“滋滋”的打印声。
杨若澜拿起签购单,看也没看上面的天文数字,直接撕下客户联递给张一清。
她则仔细地将商户联收好,重新放回那个抽屉里,仿佛那只是一张普通的收据。
“药备齐需三天。三天后,上午九点,你准时过来。”
她收起POS机,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清冷,仿佛刚才那笔两百万的交易从未发生。
“过时不候。”
张一清看着手中那张还带着机器余温的签购单,又看看眼前神色如常、已经开始整理药柜抽屉的杨若澜。
只觉得这桃花坳的冬日,比维多利亚港的风雨更加……耐人寻味。
“知道了。”他将签购单随意折好塞进口袋,系好衣扣。
“若澜,有没有空……”
“没空。”杨若澜回答得斩钉截铁。
“好吧……那三天后见,杨神医。” 张一清一脸的无奈,转身推开药房的门。
清冷的空气涌入,带着老梅枝头若有似无的暗香。
身后,杨若澜整理药柜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他只是个再普通不过、付了诊金便该离去的病人。
只有他身影消失在门后时,她才微微侧过头,清冷的目光扫过空无一人的门口,落在书案上那张墨迹未干的药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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