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螭颈下,深绿色的生命精粹仍在汩汩流淌,十三岁莫雨的虚影悬浮在粘稠的绿光中,目光哀伤地凝视着掌心那道陈旧裂痕的桃木护身符。地窖内弥漫着浓烈的草木腐朽气息与血腥味,破碎的顶壁透下几缕惨淡的天光,映照着烟尘中玄螭痛苦低垂的头颅和云无月苍白失血的脸。
“小雨……”云无月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砾摩擦,她死死盯着那道虚影,试图从那双哀伤的眸子里找到一丝熟悉的清明。然而,虚影的目光依旧茫然,仿佛沉溺在某个遥远而破碎的梦境里,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
就在这时,那悬浮在虚影身侧的深紫色泪晶猛地一颤!它似乎感应到了某种更强烈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呼唤,骤然化作一道细小的紫色流光,如同离弦之箭,瞬间穿透了被玄螭巨爪强行撕裂的、通往葬魂回廊的扭曲豁口,消失在翻涌的灰白怨气之中!
泪晶消失的刹那,莫雨十三岁的虚影也随之剧烈波动,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投入石子,瞬间溃散,重新化为点点深绿色的光屑,融入玄螭脖颈流出的精粹液体里。玄螭发出一声低沉痛苦的呜咽,庞大的身躯因能量流逝和怨念侵蚀而微微颤抖。
“跟上!”铁匠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血丝密布,低吼一声,率先冲向那怨气翻腾的豁口。云无月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如电紧随其后。
葬魂回廊的尽头,青年九岳的雕像依旧冰冷矗立。莫离跪在雕像基座前,左手死死攥着那半片绣着“莫雨”二字的染血襁褓残片。残片粗糙的布料仿佛带着滚烫的烙印,灼烧着他的掌心,更灼烧着他的灵魂。先祖莫惊澜亲手将双生子炼为活枢的血腥画面,襁褓上那用稚嫩针脚、以血为线绣下的名字,如同两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摇摇欲坠的心神。右脸的石化在怨念潮汐的侵蚀下加速蔓延,冰冷与剧痛交织,黑色符纹在皮肤下疯狂扭动,几乎要破体而出。
就在他心神激荡、意识几近沉沦的边缘,一道熟悉的深紫流光穿透灰雾,瞬息而至!那滴紫色泪晶悬停在他面前,散发出的极致寒意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压制了体内狂暴的逆脉和怨念侵蚀,让他混乱的神智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泪晶并未停留,它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再次化作流光,径直没入青年九岳雕像紧握刻刀的右手!雕像冰冷的石质手掌仿佛活了过来,微微调整了角度,那柄奇形刻刀的刀尖,正对着回廊尽头一片看似浑然一体的石壁。
“嗡——!”
一道细微却穿透力极强的能量波动从刀尖射出,精准地点在石壁某处。石壁无声地向内凹陷、旋转,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上延伸的螺旋石阶入口!一股远比葬魂回廊更加精纯、更加冰冷、更加灭绝生机的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年的毒蛇苏醒,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从入口内弥漫出来。
锁灵柱的气息!而且是核心!
泪晶的紫光幽幽悬浮在入口处,如同引路的灯塔,散发着催促的寒意。
莫离的左眼因极致的痛苦和恨意而布满血丝,他艰难地撑起被石化禁锢的身体,攥紧襁褓残片和左腕上缠绕的布条,一步踏入了那螺旋向上的石阶。石阶狭窄陡峭,盘旋向上,仿佛通往巨兽的咽喉。越往上,那股灭绝生机的威压就越发沉重,空气冰冷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被撕裂的痛楚。
不知攀爬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位于高塔顶端的密室,呈完美的圆形。密室的墙壁并非砖石,而是某种半透明的、流淌着幽暗光泽的奇异晶体构成,透过晶体壁,隐约可见外面翻涌的、更加狂暴的怨灵潮汐和地脉能量乱流。整个空间死寂无声,只有中央矗立之物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那是一座微型的锁灵柱!
它不过一人多高,通体漆黑,材质非金非石,表面覆盖着远比外界那些巨大锁灵柱更加繁复、更加古老的暗金色符纹。这些符纹如同活物般在柱体表面缓缓流动,每一次明灭都抽取着难以想象的地脉之力,散发出冰冷、贪婪、灭绝一切生机的恐怖气息。而在这微型锁灵柱的核心位置,并非预想中的能源核心或符文枢纽,而是深深嵌入柱体的一段脊椎骨!
那脊椎骨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白色,质地如同最上等的玉石,却又带着岩石特有的冰冷与坚硬。骨节分明,形态完美,其上天然生长的细微纹路,竟与锁灵柱表面的暗金符纹隐隐呼应、共鸣!莫离的右半边身体,那蔓延的石化区域和游走的黑色符纹,在靠近这截脊椎骨的瞬间产生了强烈的悸动,如同子体感受到了母体的召唤!
那是他被剜出的石脉脊椎!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瞬间攫住了莫离!仿佛那段被强行剥离的骨血,此刻正向他发出无声的哀嚎。他踉跄着向前,几乎是凭着本能,伸出颤抖的左手,想要触碰那根嵌在柱体中的、属于自己的脊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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