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的蒸汽在几人之间氤氲，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凝重。凌清澜的问题像一块巨石投入水中，等待着周凡和柳小小的回应。
合作？与官方机构？
柳小小下意识地看向周凡，在这种涉及现实规则和未来抉择的问题上，她本能地依赖周凡的逻辑分析。
周凡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这是他深度思考时的习惯。凌清澜也不催促，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神深邃，仿佛在评估一件精密仪器的价值。
“合作的基础是信息对等和相互信任。”周凡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凌组长，你告诉了我们‘天道盟’的危险性，但我们对你，以及你代表的‘中心’，几乎一无所知。合作的范畴、权限、以及我们需要承担的义务和能获得的支援，这些都是未知数。”
他顿了顿，继续道：“更重要的是，我们的方法，尤其是我的技术，可能并不完全符合贵部门的‘规范’。合作是否意味着我们需要交出技术细节，并完全服从你们的指挥？”
周凡的问题直指核心。他渴望更强大的信息和资源来对抗“天道盟”，但他绝不会轻易交出自己技术的核心，更不愿成为某个机构麾下失去自主性的工具。
凌清澜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她端起服务员刚送上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
“周先生是聪明人。”她放下茶杯，“‘中心’的职责是维护社会稳定，处理常规手段无法解决的‘异常’。我们需要各种有能力的人才和特殊技术。对于合作者，我们秉持的原则是‘管控风险，引导利用’。”
“管控风险？”柳小小捕捉到了这个词。
“是的。”凌清澜看向她，“比如柳仙姑的出马手段，只要不造成大规模恐慌或实质性危害，我们通常不会干涉。但周先生的技术不同。”她的目光回到周凡身上，“能够大规模影响环境能量场，甚至进行远程能量交锋，这已经超出了传统玄学的范畴，具备了‘战略’层面的潜在影响。我们必须确保这种技术是可控的，并且掌握在‘正确’的人手中。”
她的话说得很直白，带着不容置疑的官方口吻。
“所以，合作不等于平等伙伴，而是需要戴上枷锁？”周凡反问，语气依旧平静，但眼神锐利。
“是必要的监管和保障。”凌清澜纠正道，“合作的具体形式可以协商。你们可以保持一定的独立性，作为‘外围顾问’或‘特殊技术支援单位’。在涉及‘天道盟’及相关重大事件时，需要向我们报备，并在行动中接受我们的宏观指导和风险监控。相应的，你们可以获得部分非涉密情报支持，在合法合规前提下调用部分公共资源，并且在某些情况下，获得官方的身份掩护和法律层面的……有限豁免。”
有限豁免？周凡和柳小小心中一动。这意味着他们以后的一些“非常规”行动，或许能有一个相对合法的外衣。
“技术细节呢？”周凡最关心这个。
“我们不需要你的源代码，周先生。”凌清澜给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但我们有权了解你技术的原理、应用范围和潜在风险。并且，在针对‘天道盟’的重大行动中，你开发的相关工具和系统，需要接受我们的安全评估，并在必要时，配合我们的行动进行部署。”
这条件比周凡预想的要宽松一些。对方显然更看重技术的应用和结果，而非急于掌控技术本身。或许，他们也意识到，这种融合了玄学感知和尖端编程的技术，强行索取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我们需要时间考虑。”周凡没有立刻答应。
“可以。”凌清澜似乎也并不指望他们立刻点头，“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她递过一张只有名字和一串加密电话号码的纯黑色卡片，“三天内给我答复。另外，出于安全考虑，也是作为潜在合作者的一点诚意……”
她对身后的李悦示意了一下。李悦立刻在平板电脑上操作了几下，然后将屏幕转向周凡和柳小小。
屏幕上显示出一份简短的资料。
【目标：陈永浩，男，41岁】
【身份：永浩科技咨询公司法人（空壳公司，与“星瀚数据”有关联资金往来）】
【近期活动：频繁出入“蓝湾”私人俱乐部。经查，该俱乐部为“天道盟”外围人员聚集点之一。】
【备注：此人为金鼎大厦“汲煞阵”物理维护及能量中继节点负责人之一。性格谨慎，疑心重，有轻度赌博嗜好。】
“这是……”柳小小看向凌清澜。
“一个礼物，或者说，一个考验。”凌清澜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这个人，是‘天道盟’负责具体执行的技术人员之一，地位不高，但可能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如果你们决定合作，从他这里打开突破口，会是一个不错的开始。如果你们决定单干……那就当这是我们对于你们之前‘贡献’的一点微不足道的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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