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墙壁硌着后背,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巷弄里显得格外清晰。沈清弦死死按住怀中那个如同烙铁般滚烫的木匣,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破膛而出。身后三皇子府方向的喧嚣并未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火把的光亮隐约映红了那片天空,追兵的呼喝与犬吠声由远及近,如同索命的梵音,紧追不舍。
不能停!这里离三皇子府太近,他们很快就会搜查过来!
她强撑着几乎脱力的身体,辨认了一下方向,咬着牙,再次融入深沉的夜色之中。她没有选择来时的路,那太容易被预判。而是凭借着对京城街巷布局的模糊记忆(部分来自前世,部分来自近期有意无意的打听),向着与陆府相反、更为错综复杂的城西平民区亡命奔去。
脚下的青石板路冰冷坚硬,每一次落脚都震得她小腿发麻。夜风如同刀子般刮过她汗湿的脸颊和脖颈,带来刺骨的寒意。怀中的木匣随着奔跑不断撞击着她的肋骨,带来阵阵闷痛,却也如同警钟,不断提醒着她绝不能落入敌手。
身后的追兵显然训练有素,并未因她的转向而放弃,脚步声和犬吠声如同跗骨之蛆,死死咬在后面,甚至越来越近!他们分散开来,形成了包抄合围之势!
沈清弦的心不断下沉。她终究是女子,体力有限,又经历了方才一番惊心动魄的潜入与搏杀,速度已然慢了下来。眼看前方又是一个岔路口,左右两侧似乎都有脚步声传来!
要被堵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右手边一条极其狭窄、几乎被杂物堵塞的、名为“线头胡同”的死巷!巷口堆放着破旧的箩筐和废弃的家什,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绝路?不!或许是生机!
她没有丝毫犹豫,如同游鱼般挤进那条窄巷。巷内漆黑一片,弥漫着垃圾腐烂的酸臭气。她屏住呼吸,不顾一切地向深处钻去,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潮湿的墙壁——果然是条死胡同!
追兵的脚步声已然逼近巷口,火把的光芒开始向巷内扫射。
“分头找!她跑不远!”
“这边!这条死胡同看看!”
完了!沈清弦绝望地闭上眼,手指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里有工具囊袋,或许……还能拼死一搏?但面对众多侍卫,无异于以卵击石。
就在她准备抽出钢针做最后一搏时,她的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了香囊夹层里那枚一直被她贴身珍藏的、冰凉坚硬的铁牌!
王伯的话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近期……或许会有人来‘接应’你。是友非敌,见信物如见人。”
绝境之中,这是她唯一的、渺茫的希望!
她猛地将铁牌从香囊中掏出,也顾不上是否会暴露,用尽全身力气,将那铁牌狠狠砸向身旁那面布满苔藓、看似坚实的墙壁!
“铛!”
一声并不响亮、却异常清脆的金铁交击之声,在狭窄的死胡同里突兀地响起!
这声音与砸在普通砖石上的闷响截然不同!
几乎是同时,巷口传来了侍卫的厉喝:“在那边!死胡同里有动静!”
火把的光线迅速向巷内聚焦!
沈清弦的心沉到了谷底,难道这铁牌并非信物?或者……接应之人并未在此?
然而,就在下一秒,异变陡生!
她身侧那面“坚实”的墙壁,靠近地面的部分,竟毫无预兆地、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了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洞口!一股带着尘土和霉味的冷风从洞中吹出!
“进来!”一个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从洞内急促传来!
来不及思考这洞后是天堂还是地狱,身后的脚步声和刀锋破空声已然近在咫尺!沈清弦几乎是本能地,将怀中的木匣往胸口一按,毫不犹豫地俯身钻入了那个漆黑的洞口!
她的身体刚刚完全没入洞口,那面墙壁便以同样迅捷无声的方式瞬间闭合!严丝合缝,仿佛从未打开过!
“砰!”几乎是同一时间,侍卫的刀锋砍在了她方才所处位置的墙壁上,溅起一溜火星。
“人呢?!刚才明明在这里!”
“搜!这巷子是死的,她还能飞了不成?!”
墙外,侍卫们气急败坏的怒吼和杂乱的翻找声隐约传来。墙内,却是一片死寂的黑暗与冰冷。
沈清弦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与后怕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虚脱。
黑暗中,她感觉到有人靠近。没有脚步声,只有一丝极淡的、混合着药草和尘土的气息。
“能走吗?”依旧是那个沙哑低沉的声音,近在咫尺。
沈清弦勉强抬起头,借着从墙壁缝隙透进的、极其微弱的、属于外面火把的余光,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佝偻矮小的轮廓,脸上似乎蒙着什么,看不真切。
“能。”她咬着牙,试图站起身,却腿一软,险些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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