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的晨光带着硫磺的暖意，从通风口斜斜切进来，在青灰色的水泥地上投下菱形光斑。杨伟盘膝坐在刻满聚灵阵的石台上，赤焰剑斜插在身旁的裂隙中，剑身在晨光中泛着流动的金纹 ~ 那是先天火精顺着剑鞘纹路攀爬的痕迹。
丹田内，三寸高的金色元婴正盘膝而坐，眉眼与杨伟一般无二，只是周身环绕着九条细细的火龙，每片龙鳞都清晰可见。他试着引导元婴抬手，指尖刚动，静室的空气便发出细微的爆鸣，墙壁上的玄铁砂突然簌簌作响，凝聚成一小团旋转的铁砂球。
“还是太躁。” 悠游子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元婴期讲究‘神形合一’，你意念动得比灵力快，就像牵着烈马狂奔，迟早脱缰。”
杨伟深吸一口气，缓缓收回意念。元婴垂下手掌，九条火龙温顺地绕着它的手腕盘旋，不再冲撞经脉。他运转《炽阳诀》，引导地下裂隙中的先天火精顺着聚灵阵涌上来，化作金色的溪流，一点点浸润元婴体表的火焰纹路。
火精流过元婴的脚踝时，突然凝滞成冰 ~ 那里的灵力运转有滞涩。他皱起眉，这处淤塞从突破元婴时就存在，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任凭火精冲刷都纹丝不动。
“用赤焰剑。” 悠游子提醒道，“剑灵与你同源，能顺着经脉钻进去。”
杨伟屈指一弹，赤焰剑 “嗡” 地轻颤，一道金色剑灵顺着他的指尖窜入体内，化作细线钻进丹田。剑灵绕着元婴的脚踝转了三圈，突然猛地扎入淤塞处 ~ 像是捅破了层窗户纸，滞涩感瞬间消散，火精如决堤的洪水般涌过，元婴的脚踝泛起刺眼的金光，竟比别处更凝练三分。
“这是……” 杨伟惊讶地内视，淤塞处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黑气，被剑灵烧成了灰烬。
“火蛟的煞气。” 悠游子沉声道，“上次你强行压制它，煞气顺着地脉钻进了你的灵力通道。幸好发现得早，否则迟早酿成大祸。”
静室角落，白灵突然竖起耳朵，赤瞳死死盯着地面的裂隙。那里的青铜锁链又在轻轻晃动，链节碰撞的脆响比往常更急促，像是在警告什么。它弓起身子，雪白的尾巴尖扫过杨伟的手腕，留下一串细碎的火星 ~ 那是灵狐独有的示警方式。
“别怕。” 杨伟抬手摸了摸白灵的头，指尖传来它皮毛下肌肉的紧绷。自从火蛟封印松动后，这只灵狐就变得格外警惕，连睡觉时都把耳朵贴在地上，仿佛能听到地脉深处的动静。
他重新闭上眼，这次特意放慢意念流转的速度。元婴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周身的火龙渐渐融入体表，化作一层淡淡的金膜。静室的聚灵阵纹路突然亮起，将晨光折射成七彩的光带，缠绕在他和白灵身上，像是给一人一狐系上了发光的丝线。
不知过了多久，杨伟从入定中醒来，发现赤焰剑的剑灵正缠着白灵的尾巴尖玩耍，金色的火苗与狐尾的红毛相映成趣。白灵舒服地眯着眼，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呼噜声，赤瞳半开半合，映着石台上散落的光斑。
他伸手拿过石台上的平安符，符纸边缘已经被灵力浸得发脆，上面绣的向日葵却依旧鲜艳。指尖抚过针脚时，突然想起除夕夜张丝绒站在警戒线外的模样 ~ 她的白色羽绒服沾着雪粒，围巾遮不住冻红的鼻尖，挥手时手套滑落，露出戴着红绳的手腕。
丹田的灵力突然泛起涟漪，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面。金色元婴睁开眼，嘴角竟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周身的金膜泛起温柔的光泽。
“啧啧，凡心一动，灵力都变软了。” 悠游子的声音带着调侃，“当年我在仙界修炼，别说惦记姑娘，连花开花落都懒得看，哪像你这般牵肠挂肚。”
“这不一样。” 杨伟把平安符贴身收好，指尖的温度透过符纸传进来，暖得像她当时的笑容，“她是…… 重要的人。”
“重要？” 悠游子哼了一声，“等你
渡过天劫，就知道什么叫‘沧海桑田’了。凡人的几十年，在修仙者眼里不过弹指一挥间，再深的羁绊，也经不住时光磨洗。”
杨伟没接话，只是拿起赤焰剑，剑身在晨光中映出他的侧脸。他知道悠游子说的是实话，修仙之路漫长，凡人的寿命如同朝露，张丝绒会老去，会遗忘，而他可能还停留在青春模样。可此刻指尖残留的符纸触感，丹田因她而起的柔和灵力，都是真实存在的温暖，让他舍不得放手。
白灵似乎察觉到他的低落，轻轻跳上石台，用脑袋蹭他的手背。赤瞳里映着他的影子，带着全然的信任与依赖。杨伟的心软了软，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耳朵，狐耳尖的红毛蹭得他指尖发痒。
“罢了，想这些还太早。” 他重新握紧赤焰剑，剑身上的金纹因灵力注入而流转得更快，“先巩固境界再说。”
接下来的修炼顺畅了许多。或许是想通了心事，灵力运转再无滞涩，先天火精顺着聚灵阵源源不断地涌入丹田，被元婴张口吸入，化作体表更凝练的金膜。每当金膜泛起波纹，白灵就会用尾巴尖的火苗轻轻点一下，像是在帮他抚平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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