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静室被墨色浸透,只有聚炎阵的残纹泛着微弱的金光,像融化在黑暗里的碎金。杨伟盘膝坐在石台上,赤焰剑斜倚在膝头,剑穗的红绳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元婴在丹田内缓慢旋转,体表的火焰纹路如同呼吸灯般明灭,将他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白灵蜷在他脚边打盹,九条狐尾叠成蓬松的毛团,只有尾巴尖那撮红毛微微颤动,像是在捕捉地脉深处的动静。自从三天前引动地脉本源后,这只灵狐就变得格外嗜睡,却又总在午夜准时醒来,竖着耳朵盯向静室中央的裂隙。
“今晚的地脉有点不对劲。” 悠游子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带着罕见的凝重,“你听。”
杨伟屏住呼吸,果然听到地下传来细微的 “咔嗒” 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磨牙。青铜锁链的符文比往常亮了些,在裂隙中投下蛛网般的光影,随着那磨牙声轻轻震颤。
白灵突然竖起耳朵,猛地从毛团里弹起,九条尾巴瞬间炸开,赤瞳死死锁定裂隙中央。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不是害怕,而是某种…… 兴奋?
“怎么了?” 杨伟伸手按住它的脊背,指尖传来肌肉绷紧的硬实触感。灵狐的皮毛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像有细小的火焰在皮下窜动。
就在这时,白灵突然仰头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 ~ 那声音完全不像狐狸的叫声,倒像是某种幼兽在咆哮,带着穿透耳膜的穿透力。赤瞳骤然放大,瞳仁中央浮现出一道扭曲的龙纹虚影,鳞片、龙须、利爪清晰可见,在黑暗中泛着熔岩般的红光。
“那是…… 龙纹?” 杨伟瞳孔骤缩,指尖的灵力差点失控。
地下的磨牙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火蛟的咆哮。这次的咆哮与以往不同,没有暴戾的杀意,反而带着某种…… 呼应?青铜锁链剧烈晃动,链节碰撞的脆响连成一片,符文在链身流转,竟与白灵瞳中的龙纹产生了一模一样的频率。
“嗡 ~”
锁链上的符文与龙纹同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两道光柱从裂隙和白灵眼中射出,在静室中央交汇成螺旋状的光带。光带所过之处,聚炎阵的残纹被激活,地面的碎石无风自动,绕着光带旋转成小小的漩涡。
“不好!它们在共鸣!” 杨伟正欲结印打断,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住肩膀。
裂隙中突然冲出一道赤金色光柱,直径足有半米,像地脉深处伸出的巨手,将白灵整个笼罩其中。光柱内,灵狐的雪白皮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每一根绒毛都渗出熔岩般的光泽,九条狐尾绷得笔直,尾尖的红毛疯长,化作细长的火焰流苏,在光柱中轻轻飘荡。
“这是……” 杨伟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光柱底部,裂隙中缓缓探出来一缕火蛟虚影,约有手臂粗细,通体覆盖着黑色鳞片,双目是两团跳动的岩浆。它没有攻击,只是温顺地绕着白灵的狐尾盘旋,鳞片与皮毛摩擦时,发出细微的 “滋滋” 声,像是在交换某种能量。
白灵的赤瞳闭了又开,龙纹虚影越来越清晰,甚至能看到龙角上的裂纹。它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呼噜声,任由火蛟虚影缠绕自己的尾巴,尾尖的火焰流苏与虚影的鳞片碰撞出细碎的火星。
“上古炎龙后裔!” 悠游子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撼,“这狐狸竟是炎龙血脉!难怪能引动地脉本源,难怪火蛟对它没有敌意 ~ 它们是同源血脉!”
杨伟僵在原地,看着光柱中的一人一兽(?)。白灵的体型在缓慢变大,原本只有猫崽大小的身躯,此刻已经长到半米长,九条狐尾上浮现出与火蛟相似的鳞片,赤瞳中的龙纹渐渐与虚影重叠。
火蛟虚影似乎完成了使命,在白灵的尾巴尖轻轻蹭了蹭,化作点点火星融入光柱。裂隙中的青铜锁链发出一声悠长的嗡鸣,符文的光芒柔和下来,像是在祝福这场跨越万年的血脉共鸣。
光柱开始收缩,将白灵包裹成一颗赤金色的茧,悬浮在裂隙上方。茧表面流淌着龙纹与狐纹交织的纹路,时而化作龙爪撕裂虚空,时而化作狐尾缠绕成结,每一次变化都伴随着地脉深处传来的低吟,仿佛整个温泉谷的地脉都在为这场共鸣伴奏。
杨伟伸出手,指尖刚触到茧壁,就被一股灼热的力量弹开。茧内传来白灵细微的呜咽,不是痛苦,更像是在经历某种蜕变的酣畅。他能感觉到,茧内的灵力波动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攀升,从元婴初期的强度一路暴涨,隐隐有触及元婴后期的趋势。
“血脉觉醒哪有那么容易。” 悠游子的声音带着感慨,“炎龙与火蛟本是同源,却因上古大战分道扬镳。这狐狸能同时引动两者血脉,怕是要经历九次蜕皮才能稳定。”
杨伟盯着赤金色的茧,看着纹路中闪过的龙影与狐影,突然想起白灵刚被他救下时的模样 ~ 那时它只有巴掌大小,雪白的皮毛上沾着火星,怯生生地蜷在他的袖管里,连尾巴尖的红毛都蔫蔫的。不过半年时间,这只灵狐竟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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