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在三十分钟里,她专注地把酸辣粉里的花生一颗颗挑出来排成直线,直到汤汁表面凝结出一层油膜。钟楼的分针悄悄爬过半个圆,像完成了一场无人见证的马拉松。
隔壁零食店的荧光招牌亮得刺眼。货架上膨化食品的包装袋哗啦啦响,像是朝她挥手的彩色旗帜。小霞捏了捏购物篮的提手,突然有种奇异的兴奋,她很喜欢挑选零食的这段时光。
绿灯还没亮。小霞拎着鼓鼓囊囊的零食袋,脚尖轻轻点着人行道的边缘。
这次出门的感觉还算不错,至少对社会并没有多少抗拒。也许再过几次,她就能重新习惯外面的世界。也许有一天,她能找到一份足够糊口的工作,周末拎着水果去弟弟家,假装自己一直是个正常的、体面的姐姐……
在小霞这样畅想的时候,几百米外,一辆小型货车的刹车突然失灵了。
金属的尖啸刺穿空气,轮胎在柏油路上擦出焦黑的痕迹。红灯对它失去了意义,它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横冲直撞地碾过十字路口,笔直地朝小霞的方向扑来。
而她正戴着耳机听着嘈杂的音乐。
“孩子,危险啊!”
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小霞茫然地抬头,视线越过马路,看见一个挥舞着手臂的大叔正朝她狂奔而来。
她下意识地想摘耳机,可手指刚碰到耳塞。
砰!
世界在刹那间天旋地转。
惨剧已经发生,小霞瞬间被撞飞出几十米外,划出一道抛物线,重重摔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她的视野被染成猩红,耳边只剩下尖锐的耳鸣。
不远处,失控的货车一头扎进银行的落地窗。钢化玻璃炸裂成千万颗晶莹的碎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斑。车头扭曲变形,引擎盖下冒出滚滚黑烟,终于彻底熄火。
“救护车,快打救护车!”
那位大叔的声音颤抖着,手机死死贴在耳边。他一边向接线员吼出地址,一边跌跌撞撞地冲向银行,自己不能让那个人给跑了!
可没多久,驾驶座的门缓缓打开。
一只颤抖的手扒住门框,接着是半张惨白的脸。司机摇摇晃晃地爬出来,额角血流如注,眼神涣散。他看了看冒烟的货车,又看了看远处血泊中的身影,突然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
当小霞的身体被撞飞的时候,她并没有感受到多大的疼痛,在她躺到十字路口的中心时,她的意识甚至还是十分清醒的,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感受到疼痛开始遍布全身。
视野开始变得模糊,但意识却异常清醒。她能看见湛蓝的天空,几缕薄云慢悠悠地飘过,阳光刺得她眯起眼睛。真奇怪,明明是在城市中心,却能看得这么清楚。
疼痛终于后知后觉地蔓延开来。不是剧烈的刺痛,而是一种温热的、绵长的钝痛,从四肢百骸一点点侵蚀她的意识。她试着动一动手指,却发现身体已经完全不听使唤。
体温正在流逝。柏油路的冰凉透过单薄的衣料渗入骨髓,而她的血却在身下汇聚成一片温暖的湖泊。
“好疼...我这是要死了吗?”
这个念头意外地没有带来恐惧。远处似乎有人在尖叫,警笛声由远及近,但这些都变得无关紧要了。天空真蓝啊,蓝得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一样。
在意识最后的清明里,她突然想起今早那盒馊掉的牛奶。
要是刚才出门前喝掉就好了......
黑暗温柔地笼罩下来。
......
当小霞的弟弟接到电话时,他刚加完班。手机屏幕在昏暗的停车场亮起,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姐姐尽管被第一时间送去医院,但已经在救护车上被确认脑死亡,而在之后,医院就试图联系小霞的父母。可是爸妈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女儿的死亡,从其他人的口述之中甚至感受到一股解脱了的快乐。
疲惫的弟弟也不想和那两个人有什么无缘无故的争执,自己连忙驱车前往医院负责了姐姐的下葬工作。
所以那位司机的赔偿自然是到了弟弟的口袋之中,赔偿金到账那天,弟弟独自去了墓园。他挑了个向阳的坡地,墓碑很小,但足够刻下姐姐的名字。没有照片,他翻遍全家,只找到一张她学生证上的模糊复印件。
后面几天,小霞的父母不知从哪里得知了那笔丰厚赔偿金,也是顾不得什么跑到了儿子的门口开始讨要那笔钱。
弟弟不讨厌那个姐姐,甚至自己在早年很多的帮助都是靠了自己的姐姐,当那两个人开始讨钱的时候弟弟也是和父母撕破了脸,将所有剩余的钱都砸给了父母从此不再和他们联系。
几年之后,他偶尔会梦见姐姐。梦里她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睡衣,蹲在便利店门口喂野猫。
妻子在睡梦中呢喃着翻了个身,窗外,早班公交碾过潮湿的马路。
世界从不为谁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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