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老者的身影开始消散。
顾昭慌忙去抓,只触到一团凉丝丝的雾气。
黄帛上的字迹却愈发清晰,每一笔都像刻在他识海里:“镇魂阵起,阴兵听令;怨气化刃,忠魂不灭。”
“前辈!”他喊了一声,回音撞在青石板上,空荡荡的。
当顾昭睁开眼时,窗外的天刚蒙蒙亮。
他活动了下手腕,能清晰感觉到体内有股热流在游走,连五米外老槐树上的鸟叫都听得一清二楚。
推开门,张大山正蹲在院门口啃玉米饼,见他出来,猛地站起身:“昭哥儿,您这……”他挠了挠头,“看着跟换了个人似的,眼里跟淬了剑似的。”
顾昭摸了摸脸,想起修炼室里三天(外界三小时)的打磨,嘴角勾了勾:“可能是睡好了。”
“睡好了个屁!”张大山咧嘴笑,“昨儿后半夜我起来喂猪,看见您屋里亮着金光,跟烧了团火似的!”他压低声音,“村东头王婶子说,她听见您屋里有打拳的动静,跟千军万马似的——昭哥儿,您这是……”
“村长!”
远处传来脆生生的呼喊。
小翠提着竹篮跑过来,发梢沾着晨露:“我娘熬了小米粥,让我给昭哥送……”她突然顿住,仰头盯着顾昭的眼睛,小声说,“昭哥,你好像……好像山尖上的松树,看着温和,可风刮不弯。”
顾昭被她说得心头一软,伸手接过竹篮。
就在这时,一阵风卷着片银杏叶从院墙上飞过,叶底压着张素色信笺。
他眼疾手快接住,展开一看,上面是铁画银钩的小楷:“湘东王府沈青竹拜上:闻边境有异人平冤魂,盼一晤。”
信笺边缘还沾着淡淡梅香。
顾昭捏着纸角的手微微收紧——他记得前晚在土地庙墙根看见的青衣道人,袖口绣的正是梅花。
“昭哥?”小翠扯了扯他的衣袖,“怎么了?”
“没事。”顾昭把信笺收进怀里,抬头看向东方渐白的天空。
山风卷着晨雾吹来,他能听见更远处的呜咽——比李烈更浓烈的怨气,正在某个地方翻涌。
而他的掌心,《阴兵调令》的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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