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的前一天，木叶村的训练场飘起了细碎的雪籽。林野缩着脖子站在场边，看着佐助挥舞着木刀在空地上演练新的刀法，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带着寒意，在雪籽中拉出一道道白色的轨迹。
“步法乱了。”林野裹紧了身上的夹袄，声音被冷风刮得有点散。
佐助的动作猛地顿住，木刀拄在地上，呼出的白气在他眼前散开：“要你管。”话虽如此，他却下意识地调整了脚步，将重心压得更低——那是林野上次教他的技巧，说是能在湿滑的地面上站得更稳。
林野笑了笑，从背包里掏出个布包，快步走过去。布包里裹着两个还冒着热气的烤红薯，是母亲早上特意放在灶膛里煨的，表皮焦黑，散发着甜糯的香气。“先暖暖手。”他把其中一个塞到佐助手里，红薯的温度透过布层渗出来，烫得少年指尖微微一颤。
“谢了。”佐助低头剥开红薯皮，金黄的果肉露出来，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林野注意到他没戴护腕，手腕上的旧伤在冷风里泛着红，像片没愈合的疤痕。“怎么又不戴护腕？”他皱起眉，伸手想去碰，被佐助偏头躲开。
“碍事。”佐助咬了口红薯，甜香在舌尖漫开，却没冲淡他语气里的固执。
林野没再追问，只是默默从背包里翻出个新的护腕——是他用母亲给的棉布缝的，里面絮了层薄薄的棉花，边缘还绣了圈简单的花纹。“这个戴着试试。”他把护腕递过去，“我妈说加了棉花，既保暖又不影响活动。”
佐助看着护腕上歪歪扭扭的针脚，指尖摩挲着棉布的纹路，突然想起上次林野帮他包扎伤口时，也是这样笨拙却认真的样子。他没说话，默默褪下沾了雪籽的手套，把护腕缠在了手腕上。棉布的暖意贴着皮肤散开，像只温柔的手，轻轻裹住了那些反复磨破的伤痕。
“今天练什么？”林野啃着红薯，看佐助重新握住木刀，护腕在他手腕上勒出浅浅的印子，却显得比平时更利落。
“拔刀术的进阶式。”佐助掂了掂木刀的重量，“卡卡西老师说，下周要抽查我们的实战演练，得抓紧练。”他说着摆出起手式，雪籽落在他的发梢上，像撒了把细碎的盐。
林野点点头，退到场地边缘。他知道佐助对这些事向来上心，尤其是涉及到忍者的考核，总像是憋着股劲，非要做到最好不可。他看着少年在雪籽中演练拔刀、收刀，动作比上次流畅了许多，刀刃带起的风卷着雪籽，在他周身织成一道白色的屏障。
练到日头升高，雪籽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佐助突然停了下来，眉头紧锁地盯着自己的手腕——新护腕的边角有点卷，磨得皮肤微微发痒。林野看出了他的不适，走过去帮他把护腕重新缠好，指尖无意间碰到他的脉搏，跳得又快又急，像藏着什么没说出口的紧张。
“别太急。”林野轻声说，“你练得已经很好了。”
佐助抬头看他，阳光落在他眼里，亮得像结了层薄冰：“还不够。”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想进木叶的精英班。”
林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精英班是木叶培养优秀忍者的地方，能进去的都是各村的佼佼者。他看着佐助紧抿的嘴角，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这孩子心里憋着股劲，总想着往前冲，像是怕被什么落下。
“会进去的。”林野拍了拍他的肩膀，护腕的暖意透过布料传过来，“你这么努力，肯定能行。”
佐助的脸颊微微发烫，别过脸去收拾木刀，耳根却在阳光下泛着红。林野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那道身影在空旷的训练场上显得有些单薄，像株在寒风里努力扎根的野草。
中午休息时，两人坐在训练场边的石阶上啃干粮。佐助从背包里掏出个纸包，里面是切成片的酱牛肉，是他哥哥托人带来的。“尝尝。”他把纸包往林野那边推了推，酱香味混着冷风钻进鼻子里。
林野夹了一片放进嘴里，咸香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突然想起上次在佐助家吃的白馒头配草莓酱，两种味道竟奇异地重合在一起，都是让人安心的味道。“你哥对你真好。”他笑着说。
佐助的动作顿了一下，嘴角弯了弯：“他总说我练刀太拼命，让我多吃点肉补补。”他说起哥哥时，眼里的冰碴似乎化了些，露出点柔软的光。
下午的实战演练，两人一组模拟对战。林野还是老样子，擅长借着地形躲闪，总能在佐助的刀风里找到空隙；佐助的攻势却比平时更猛，木刀带着风声劈过来，却总在离林野肩头寸许的地方停下。“你能不能认真点？”佐助收刀时有点气闷，护腕在手腕上晃了晃。
“我很认真啊。”林野笑着跳开，躲开他扫过来的腿，“是你总留手。”
佐助的耳尖红了，没再说话，只是重新摆好架势。阳光穿过两人的身影，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子，像场无声的舞蹈。林野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很好，没有“根”的阴影，没有考核的压力，只有木刀碰撞的脆响和彼此的呼吸声，干净得像刚落下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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