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官府?”
陈则宏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还有几分看透世事的疲惫,那是林小花从未见过的神情,让她心里微微一沉。
“小花,你太天真了。官府要是真能管,虎哥就不会在镇上横行这么久了,卖肉的刘叔也不会因为不肯交保护费,被他们打得卧床三天,肉摊也被砸得稀烂。李捕头的名字只是用来唬他的,咱们根本不认识他,真闹到官府,他们只会问我们的身份 —— 我们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在青石镇?有没有户籍?这些我们都回答不上来,到时候不仅帮不了我们,反而会把我们抓起来,当成来历不明的人,到时候麻烦更大,连现在的安身之所都没了。”
他顿了顿,又说起阿土,语气里多了几分顾虑:“找阿土?他只是个山里的猎户,心地善良,为人老实,却没什么势力,手里只有一把砍柴刀,对付不了虎哥这样的地痞。我们要是找他帮忙,只会把他也卷进来,虎哥肯定会报复他,说不定会砸了他的房子,甚至伤害他。阿土帮了我们很多,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事,害了他,你忍心吗?”
林小花抿着嘴,嘴唇都快被她咬得发白了,心里还是不服气。
她从小在村里长大,村里的人都很朴实,邻里间就算有矛盾,也只是争几棵菜、几分地,吵一架也就过去了,从来都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哪见过这样 “明明占理却要低头” 的事?
她攥着衣角,手指把粗布捏出一道道褶皱,那些褶皱像她心里的委屈,怎么也抚平不了。
她小声嘟囔着,声音里满是不甘:“可我就是不甘心…… 咱们凭手艺吃饭,没偷没抢,没做过任何坏事,凭什么要被他勒索?那三枚铜钱能给您买双新袜子,您现在穿的袜子都破了,脚趾都露出来了,冬天肯定会冻脚;能给我买半尺细布,做块新帕子,我现在用的帕子都快破了,边角都磨出洞了。就这么给了坏人,让他拿去喝酒吃肉,我心疼……”
她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小事,是她眼里 “值得计较” 的东西 —— 新袜子能让陈则宏冬天不冻脚,细布帕子能用来包五香粉,还能用来擦汗,每一分钱都该花在让两人日子变好的事上,都该花在实处,而不是给欺负人的地痞,让他肆意挥霍。
这种朴素的计较,像田埂上的野草,带着韧劲,却也透着局限,看不到长远的风险,只知道眼前的得失。
陈则宏看着她,眼神渐渐柔和下来,像融化的冰雪,他忽然明白两人的分歧在哪了。
林小花没有宏观的考量,眼里只有眼前的得失,是小农户式的踏实,也是小市民的计较,带着未经世事的纯真,也带着点 “认死理” 的执拗。
他放缓语气,像在给孩子讲道理一样,耐心解释,声音里满是温柔:“小花,我知道你心疼钱,也知道你委屈,我比你更心疼,更委屈。可我们现在就像在屋檐下避雨,屋檐太矮,就得低头,不然会撞得头破血流,不仅避不了雨,还会受伤。我们的目标是离开青石镇,去更安全的地方,比如永安府,那里比青石镇大,官府管得也严,所有的退让都是为了这个目标。等我们攒够钱,有了立足的实力,就不用再受这种气了,到时候谁也不敢欺负我们,我们就能堂堂正正地生活。”
“可…… 可低头的滋味太难受了。”
林小花的声音低了下去,像蚊子哼哼,细若蚊蚋,眼泪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那湿痕像一朵小小的花,绽放在粗布上。
“我看着他拿咱们的钱,还那么得意,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好像我们就该给他钱一样,我就难受。我总觉得,咱们不该这么窝囊,不该让坏人这么嚣张,不该让他觉得咱们好欺负……”
“这不是窝囊,是隐忍。”
陈则宏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传到她身上,像一团温暖的火,驱散了些许寒意。
“隐忍不是认输,是为了以后能不隐忍,是为了保存实力,是为了走更远的路。你想想,要是今天跟虎哥硬拼,我可能会被他打伤,你可能会被吓到,甚至受伤,摊子没了,配方没了,我们下个月可能就要饿肚子,甚至要睡在大街上,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三枚铜钱和每月两包五香粉,换我们能继续摆摊、能安全攒钱、能离回家的目标更近一步,这笔账是划算的,对不对?”
他拿起桌上的小本子,翻开记着粮价的那一页,用手指着上面的数字,语气认真:“你看,糙米价格还在涨,上个月是七枚铜钱一斗,这个月就涨到八枚了,再拖下去,粮价可能会更高,我们攒钱的速度会更慢。现在每多摆一天摊,就多赚一点钱,就多一分离开的希望。等我们到了永安府,那里官府管得严,没有虎哥这样的地痞,我们就能堂堂正正卖五香粉,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不用再受这种委屈,到时候我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再也不用这么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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