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逸的手指仍按在地图上,银线环绕着“迷雾山谷”四个字,微微发亮。他没有动,也没有叫人。窗外风已停歇,树屋一片寂静,远处幼崽区传来隐约的说话声。他知道,时间不多了。
他转身走向书架,从最底层抽出一本泛黄的魔法笔记。这是艾莉安娜前几日留下的,说是植物记录。但他记得她翻页时曾迟疑了一瞬。当时他未多问,此刻却觉得不对劲。
翻到第十七页,夹着半张烧焦的羊皮纸,边缘漆黑,中央一行古精灵文清晰可见:“翡翠之心在迷雾山谷深处,只有绿裔之主能打开。”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封印一旦启动,便会松动。”
段逸立刻接入灵魂链接,查看所有子体状态。大地武士在训练场待命,林语者于灵田巡逻,幽影斥候分布在东境边界。一切如常——说明无人知晓这条信息。这是全新的线索。
他将残页置于石碑之上,取出投影水晶,注入魔力。光纹展开,浮现出一个坐标点,与地图上的银线完全重合。不是巧合,更非伪造。那个地方,确实藏着秘密。
他按下通讯器:“叫艾莉安娜来,紧急会议。”
十分钟后,门开了。艾莉安娜走进来,斗篷未脱,目光一落便盯住石碑上的残页。“这是奥莉维娅老师的笔迹。”她说,“你从哪儿得到的?”
“你留下的。”段逸平静道,“昨晚你在地图上画了银线,今天这本笔记就出现在书架底层。你是想让我看到它。”
艾莉安娜沉默片刻,“我是想警告你别碰封印,不是让你去探险。”
“我已经查过了。”段逸调出防御进度表,“大地武士五天后换防,幽影斥候可守住三十公里范围,宁神花存量足够支撑一个月。我们至少能撑十天以上。”
“能撑不代表安全。”艾莉安娜声音冷了下来,“教会已经开始集结。月神殿刚传来消息,圣战准备就绪。你现在分兵探秘,等于自毁防线。”
段逸点头,“我知道有风险。但如果只守不攻,等他们打进来,我们就再无机会。这个遗迹——”他轻敲石碑,“可能是打破诅咒的关键。”
“你也知道那是封印?”艾莉安娜直视着他,“大德鲁伊用性命封印的东西,你说开就开?你是救世主,还是疯子?”
“我不是救世主。”段逸看着她,“我只是不想等到所有人都死了才行动。我只想确认一件事:那里有没有入口?你能告诉我吗?”
屋内一片安静。外面传来一声短促的哨音,是东山口巡逻交接的信号。
艾莉安娜终于开口:“有。但入口被自然之力封锁,唯有拥有远古血脉者才能触发机关。普通人进去,只会陷入幻象,永难脱身。”
“我能触发。”段逸说,“我是绿裔之主。”
“那就更不能去!”艾莉安娜声音陡然提高,“你若死了,整个族群都会崩溃!你以为这些子体只是工具?他们靠你活着!包括那些刚学会互助的小家伙!你倒下,他们全会退回野兽状态!”
段逸沉默。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他也清楚,一旦进入遗迹,外界将无法联系他,领地也将失去指挥中枢。
但他更明白另一件事。
“如果我不去,”他说,“绿裔永远只能躲在山谷里种地挖矿。教会迟早会找到我们,用神圣净化术把我们杀光。与其等死,不如拼一次。”
艾莉安娜望着他,眼神复杂。她忽然伸手按在通讯水晶上。水晶震颤,浮现一行字:“绿裔活动加剧,圣战即将启动,请各据点做好清剿准备。”
她当着段逸的面,一把捏碎了水晶。碎片划破手掌,鲜血滴落在地。
她没有擦拭。
“你疯了。”她说,“我也疯了。不然不会站在这里听你说这些话。”
段逸看着她流血的手,“你会帮我?”
“不会。”她摇头,“但我不会再拦你。你要去,就必须带最强的子体。我会为他们加持自然抗性阵,减轻幻象影响。仅此而已。”
“够了。”段逸点头,“这就够了。”
艾莉安娜走到墙边,在符文板上迅速勾画几笔。绿色光纹延伸而出,连接三块灵田。她低声吟诵一段古语,阵法启动,空气泛起轻微波动。
“二十四小时内有效。”她说,“超过时限,抗性下降七成。你自己把握。”
段逸打开物资清单,开始挑选所需物品:高等魔兽晶核七颗,全部用于应急培育;解毒草种子两包;轻型弩炮组件一套,由幽影工匠组装;能量凝胶十瓶,供子体补充体力。
他一边列单,一边下令:“通知幽影斥候队长,抽调八名精英,立即准备。大地武士选四名防御力强的随行护航。林语者准备三组追踪标记,途中布置。”
命令发出后,系统显示已接收。子体们迅速行动起来。
艾莉安娜站在门口,最后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放出不该放的东西,”她说,“我不介意亲手把你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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