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王城所在的“冰脊盆地”只有半日行程。
寒潮压境，雪线在夜里悄悄前移，仿佛连空气都在为将至的冲突屏息。
五兽在破晓前抵达了一处天然冰洞，根据司幽搜集的情报，那里是通往王城外围的隐秘前哨。
霜雾散开时，云溪不自觉缩了缩尾巴：“……感觉有人。”
他的精神触角轻轻浮出，像一只雪白的猞猁耳朵在心域里竖起。
黎川立刻靠近，将他护在身侧：“保持三阶屏障。别往外扩太多。”
云溪点头。
玄崖却皱眉：“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的雪味不太对？像……被净过。”
莱托嗅了嗅空气：“嗯。是经过灵能过滤的味道。像是……有高阶体守过关。”
司幽轻轻“嗯”了一声，银狐的尾尖轻扫了一下地面：“正确。这里曾有‘灵息调律者’驻守。但一个月前，他们全被调回王城。”
玄崖耳朵立起：“听起来像撤岗。为什么？”
司幽淡淡：
“因为他们在等我们。”
云溪倒吸一口冷气：“等我们……是指双生体？”
司幽没有回答，只是望向冰洞深处。
下一刻，他抬手示意所有人停下：
“进去之前，我先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冰洞入口处，他按在侧壁的霜层上。灵息激发，冰与雾裂开，露出一道暗纹。
那是一道被刻成“眼”的符号。
云溪后背发凉：“感觉……它在盯着我。”
黎川立刻站到云溪和符号之间：“你别靠近它。”
莱托则低声：“司幽，这是……王城的‘侍瞳’印记？”
“准确。”
司幽收回手，“侍瞳记录着目标的气息，一旦靠近规定范围，就会自动将讯息同步给王城主体。”
玄崖震惊：“等下等下等下——你的意思是，我们被看到啦？！”
云溪脸色瞬白：“那……他们已经知道我来了……”
司幽转头看向云溪，声音低得像雪落：“你不是猎物。你是钥匙。他们当然等着你。”
玄崖紧张得直接拔出爪：“那我们得赶快毁掉这个侍瞳！！”
“不。”
司幽按住玄崖的肩，“毁了它，反而会让王城立刻派队。我们要做到的是让它继续‘认为’我们没有进入。”
莱托思索：“伪装气息？”
司幽点头：“我可以将五人的灵息统一到同一频率，让侍瞳读取到‘中等修行者小队’的伪数据。但是——”
他看向云溪：
“你的灵息波动太独特，是我们无法掩盖的。”
云溪怔住：“那……怎么办？”
黎川沉声：“我背着你走。”
云溪：“嗯？”
黎川：“你的灵息外散远比你自己认为的强。我在你前方，莱托在你后方，两只狼做‘灵息夹层’，可以把你遮住一小段距离。”
莱托笑了一下，露出尖尖的雪狼牙：“放心吧云溪，我们狼的事，我们自己能搞定。”
云溪耳尖红了：“我、我知道……”
玄崖挠着头：“那我干嘛？”
司幽很冷静：
“你跑在最前头。”
玄崖：“？？？？”
司幽：“你体型最大，灵息最乱。侍瞳会把你识别成一个普通的野外山狮战士。”
玄崖炸毛：“等等，那我的形象是不是太草率了？！我至少也是队伍的——”
“吵。”司幽制止，“行动时间不到一炷香。你要扮演‘路过的傻大只’，越自然越好。”
玄崖怒：“我哪里傻？！！”
司幽平静注视他：“那你能演聪明的吗？”
玄崖：“…………”
云溪憋笑憋到尾巴抖。
五兽以战术队形冲进冰洞。
最前方是玄崖，尾巴炸开像一面毛绒盾；
黎川紧贴云溪左侧，莱托在右后；
司幽收束气息，像影子一样贴在队尾。
冰洞深处静得可怕。
只有雪滴融化落下的声音。
云溪突然低语：“……好像……有人在呼唤我。”
黎川猛地回头：“云溪，别看向洞壁。”
但已经来不及了。
猞猁的精神海边缘荡起一圈“白色回声”——
咚。
像另一只“他”，正试图从镜面深处抬起头。
莱托低吼：“又是双生体的精神扰动？！”
司幽却立刻冷声：“不是双生体。这是……王城主体的感应。”
玄崖回头：“什么主体？！”
司幽：“他们的‘核心’在向云溪确认血脉。”
云溪整个人僵住：“它……它在说……‘欢迎回来’……”
黎川抓住云溪的肩：“不是它的声音，是你的精神回音在模仿它！别回应！！”
云溪咬住唇，努力让精神耳朵闭合。
白色回声被压下去，洞口重新变得沉寂。
司幽示意继续前进：“来得及。侍瞳没识别到异常。”
所有人的心脏都跳得像在山崖边跑。
冰洞尽头出现一条通向盆地的狭窄裂谷。
阳光从头顶斜照下来，把峡谷照成一条银白色的路。
司幽停下，回头看着队伍，声音平静却带着从未有过的紧绷：
“从这里开始，就正式踏入王城主域的范围。”
莱托深吸一口气：“也就是说……接下来每一步，都有可能被监视。”
玄崖握紧拳：“那更得小心。”
黎川低头看向云溪：“准备好了吗？”
云溪看着前方银白的裂谷，呼了一口冷气。
“……准备好了。”
司幽最后补上一句：
“记住——
我们不是去攻城。
我们是去把真相从深渊里抓回来。”
说完，他率先迈入银白的光线中。
五兽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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