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火堆快要熄尽。
然而五个兽人都清楚,没人能真正入睡。
洞穴里只有呼吸声。
黎川仍守在云溪身侧,尾巴环着他,黑狼的警惕被刻入骨血;
莱托在外侦查回来,带着风雪的气味;
玄崖趴在岩石上,尾巴不规律地拍打地面;
司幽则坐在云溪对面,金色狐眸安静,像在看一团随时会爆开的火焰。
——云溪。
他抱膝坐在火光前,耳尖微抖,像压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疼痛。
黎川轻声问:“又开始了?”
云溪犹豫后点头。
在他胸口深处,那里似乎有一道“刻印”,正随着灰羽卫的出现而剧烈反应——
像被某种力量“唤醒”。
司幽终于开口:“这就是继承者的‘回声痛’。深渊主阶在回应你。”
云溪怔住:“深渊……在呼唤我?”
莱托抓紧他的肩:“不是你在呼唤它,是它在‘认出’你。”
玄崖瞪大眼:“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等他被深渊拖走?!”
司幽叹气:“你以为我想吗?白猞猁本来就不该被放到外界——”
“他现在就在外界。”
黎川冷冷打断,“我们会护着他。”
司幽微偏头:“你那点护,能挡得住主阶的凝视?”
黎川的獠牙露出:“你想试试?”
莱托拉着他:“黎川,先听。”
司幽看向云溪,神情罕见地认真:
“白猞猁继承者一旦被王城确认,那些老议员只会想把你锁起来、解剖、献祭——
他们会以为那能阻止主阶复苏。”
玄崖火气冲天:“那群疯子!”
云溪低头:“我……是不是连累大家了?”
黎川一把将他的手扣住,声音沉稳得像压着怒火的岩层:
“我们不是因为被连累才在你身边。”
莱托轻声补充:“我们在你身边,是因为那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司幽无奈耸肩:“是啊,我也是。虽然我现在有点后悔。”
玄崖拍着胸口:“你放心,有我们在!”
云溪抬头,看着四张不同的脸——
黑狼的凶狠护卫、雪狼的寒霜稳重、山狮的火气与温暖、银狐的神秘算计……
胸口的刻印在跳动,可心,却第一次不再孤单。
就在众兽的手触碰到云溪的那一瞬——
“嘶……”
云溪猛然一颤。
白光在他皮肤下蔓延,像冰裂的纹路。
尾巴炸开,瞳孔变窄,耳尖颤抖。
莱托惊呼:“刻印外泄——!云溪!”
黎川立刻抱住他,黑狼的气息压过去:
“看着我。冷静。”
云溪的呼吸乱得像被扯断的线,他的意识被一股“不是他的记忆”往深处拽——
画面碎裂、黑暗坠落、深渊涌动……
玄崖吼:“他撑不住了!”
司幽立刻站起,指尖亮起银光:“按着他!我要封印外泄!”
黎川抱住上半身,莱托压住双肩,玄崖抓住尾巴根部稳住身体——
四兽第一次真正同时压住云溪的力量。
银光覆盖刻印的瞬间——
云溪猛地睁开眼,白金异瞳闪出刺目的光。
那道光一瞬间照亮整个洞穴。
风声都被震退。
司幽脸色一变:“……主阶在‘试探他’!”
云溪的声音从喉间挤出,痛到发颤:
“有……有一个声音……在叫我……”
黎川贴近他的耳:“不要回应。”
莱托:“那是陷阱。”
玄崖:“云溪!听我们说!”
司幽咬牙,把银光敷在云溪的胸口刻印上:
“稳住他——!现在!”
四兽同时压下。
云溪的体温重新回落。
白光渐渐从皮毛下收缩,刻印像是被迫闭合,最后“嘭”一声沉入胸骨。
整个洞穴终于安静。
云溪软在黎川怀里,尾巴无力地垂着。
黎川揉住他的耳尖:“疼不疼?”
云溪轻轻点头:“……好一点了。”
莱托松口气,玄崖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司幽拍掉手上银光:“这才刚开始。王城不是重点——真正要命的是深渊。”
他看向云溪,语气第一次带着真正的警告:
“主阶已经‘看见你’了。
现在开始,它会追你。”
洞穴里的火堆噼啪爆开。
云溪低下头。
而黎川握住了他的手,十指交扣。
“那就让它来。”
黎川低声说,“我会咬断它的喉咙。”
四周没有人反驳。
因为——
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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