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闭合的瞬间,通道内的光线彻底熄灭,只剩唐凡周身运转的毁灭之源泛着暗紫色微光,勉强勾勒出脚下崎岖的石路。空气中的幻境气息愈发浓稠,像一层冰冷的雾气钻进毛孔,让他浑身泛起细微的寒意——这寒意并非来自温度,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嗡——”
暗紫色微光突然被一股无形力量吞噬,唐凡脚下的石路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泥泞的血土。耳边瞬间炸开熟悉的厮杀声,金铁交鸣、凄厉惨叫与武魂殿的战吼交织在一起,冲击着他的耳膜。他猛地抬头,映入眼帘的不是狭窄通道,而是被战火吞噬的嘉陵关废墟——断壁残垣间燃烧着熊熊烈火,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血腥,地面的血洼里倒映着破碎的战旗,那面绣着“唐”字的旗帜,正被一名武魂殿魂师踩在脚下,狠狠碾碎。
“唐凡,你终究还是输了。”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唐凡猛地抬头,只见比比东悬浮在半空,外附魂骨“六翅紫光翼”展开,紫黑色的光翼边缘泛着细碎的邪芒,背后三对墨绿色的蛛腿森然挺立,额间还印着暗绿色的蛛网纹路。她上半身覆盖着紫黑色甲胄,脸部被甲壳遮挡,双眼之下的四只小眼睛正死死锁定着他,腹部以下化作巨大的圆形球状体,八条粗壮的长腿垂落,滴落的粘液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深坑,黄,紫,紫,黑,黑,黑,黑,黑,红的魂环在周身缓缓律动,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在她身旁,鬼斗罗的幽冥影分身正撕扯着一名年轻战士的身体,那战士的面容赫然是阿力,他眼中满是绝望,朝着唐凡的方向伸出手,却只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便倒在血泊中。
“不——!”
唐凡嘶吼着想要冲过去,却发现无数深紫色的蛛网已将他缠缚,蛛网带着氤氲毒气,接触皮肤的瞬间便传来灼烧般的痛感,正是比比东死亡蛛皇武魂的第三魂技“蛛网”。他眼睁睁看着更多熟悉的身影在眼前倒下:石铁被比比东噬魂蛛皇武魂的第六魂技“空间撕裂之深渊斩”劈中,碧绿色的光刃撕裂空间,瞬间在他胸前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即便挣扎也无法抵挡伤势蔓延;阿木被比比东召唤出的墨绿毒蜘蛛群围攻,那些由死气凝聚的毒蜘蛛爬满他的身体,尖锐的口器不断啃噬,他的魂力在毒素侵蚀下飞速消散;还有部落里那些熟悉的面孔,老人、孩子、妇女……一个个在武魂殿的屠刀下失去生命,他们临死前的目光,都带着对他的期盼与失望。
“看看你守护的一切。”比比东缓缓降下身形,停在唐凡面前,嘴角勾起冰冷的嘲讽,紫黑色的甲胄上伸出一根根带毒的长刺,正是第四魂技“荆棘蛛铠”的形态。“你以为自己就能改变命运?你以为掌控毁灭之力就能保护他人?恰恰相反,是你的存在,才引来武魂殿的追杀;是你的毁灭之力,让这些人沦为牺牲品。”
她抬手一挥,虚空中浮现出一面水镜,镜中映出唐凡爆体而亡的画面——水镜的他,在嘉陵关战场上被失控的毁灭之源吞噬,身体炸开的瞬间,暗紫色的能量不仅没有伤到敌人,反而波及了身边的战友。“你看,连你自己的力量都在背叛你,”比比东的声音带着蛊惑的穿透力,身后的蛛腿轻轻晃动,“你本就是毁灭的化身,守护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笑话。放开吧,让毁灭吞噬一切,这样就不会再看到有人因你而死。”
唐凡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剧痛钻心。愧疚与恐惧交织在一起,如毒蛇般啃噬着他的道心。他想反驳,想嘶吼着否认,可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体内的毁灭之源仿佛感受到他的动摇,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暗紫色的气流顺着经脉乱窜,每一次冲击,都让他脑海中“毁灭即原罪”的念头愈发强烈。
“接受吧,唐凡。”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那是被毁灭之力吞噬时,他自己的声音,“你什么都守护不了,不如成为毁灭本身,至少不会再痛苦。”
随着这声音落下,唐凡的视线开始模糊,手中的昊天锤变得沉重无比,锤身上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化作黑色藤蔓缠绕住他的手臂,试图将他拖入黑暗。眼前的嘉陵关废墟开始扭曲,比比东的身影变得巨大,她周身的魂环骤然亮起,第八魂技“蛛皇分身”发动,数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分身浮现,同时释放出“蛛网”与毒蜘蛛群,而那些死去的亲友,化作一道道黑影围在他身边,一遍遍重复着:“是你害了我们”“你不该存在”“放弃吧”。
就在他即将松开昊天锤的刹那,胸口的“镇源佩”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紧接着,丹田内的毁灭之源与之前吸收的傀儡能量碎片产生了微妙的共鸣。这股温热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他混沌的意识,脑海中瞬间闪过今生的画面:部落篝火旁,阿力抢着给他递源力晶核时的笑脸;石铁拍着他的肩膀,说“凡哥,我们信你”时的坚定;还有他重生时在心中立下的誓言——“这一世,我要守护所有想守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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