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中计了！”黑影中有人惊骇低呼。
战斗瞬间爆发！这些潜入者果然都是精锐，虽惊不乱，立刻背靠背结阵，挥舞着淬毒的手里剑和奇形短刀，试图突围。然而，王翦布下的乃是军中战阵，长戟如林，强弩伺机而动，配合默契，根本不是这些擅长偷袭暗杀者所能正面抗衡。
箭矢破空，刀剑交击，惨叫声接连响起。大部分潜入者很快被格杀或擒获，只有少数几人凭借诡异的身法和烟雾弹，突破了第一层包围，向着预定的撤离路线狂奔。
“追！要活口！”王翦冷声下令。
然而，那几名逃脱者并未能跑出多远。就在他们以为即将遁入黑暗，逃出生天时，前方看似平静的巷道和屋顶，突然出现了更多沉默的身影——那是武承根据可能撤离路线，提前安排的、由北军精锐组成的第二道，乃至第三道封锁线！
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战斗很快结束。袭击“甲字仓”和“机要阁”的两股人马，除少数负隅顽抗被当场格杀外，其余尽数被擒。经过连夜突击审讯（程邈甚至动用了一些从墨家古籍中学到的、针对意志坚定者的审讯技巧），部分俘虏的心理防线被突破。
他们交代，自己并非直接受命于海寇，而是隶属于一个被称为“暗夜”的组织，受雇于一个神秘的金主。此次行动的目标，正是焚烧粮草，窃取或毁坏新式战舰图纸。而与他们接头的，是琅琊城内一个经营多年、看似与世无争的老字号商行的掌柜。
消息传回雒阳，姬延看着审讯报告，脸上并无太多喜色。
“暗夜……商行掌柜……果然根深蒂固。”他放下报告，对苏厉和程邈（通过加密渠道通讯）道，“揪出这条线，顺藤摸瓜，务必将这潜伏的内应网络连根拔起！但动作要隐秘，不要打草惊蛇，看看能否钓到更大的鱼。”
“老臣（臣）明白！”
然而，就在王翦、程邈准备根据口供，秘密控制那家商行，深挖内应网络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传来——那家商行的掌柜，在其宅邸内“暴病而亡”，现场没有任何搏斗痕迹，也未发现毒物。而那几个交代出关键信息的俘虏，在同一天夜里，于严密看守的牢房中，离奇地“自尽”身亡。
线索，到这里戛然而止。
对手的狠辣与果决，超出了预期。他们宁愿断尾求生，也绝不留下任何可能追查到更高层的痕迹。
御书房内，烛火摇曳。
姬延看着地图上那片被迷雾笼罩的海外区域，眼神深邃。
“源信玄……断尾求生，倒是果断。看来，朕还是小觑了你的决心和你对内部的控制力。”
他轻轻敲了敲桌面。
“不过，你越是想隐藏，越是证明……你怕了。”
“你以为斩断线索就安全了？你派来的这些人，他们使用的武器，他们的身手习惯，他们组织行动的方式……本身就是情报。”
“黑冰台，给朕把这些‘暗夜’组织的特征，与所有已知的，关于‘出云’、关于‘八岐’的情报进行比对分析！朕要知道，这支力量，在源信玄的体系中，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另外，通知程邈和王翦，内鬼虽除，但戒备等级不得降低。真正的‘劈浪舰’和火器研制，必须加快！我们要抢在对手下一次，或许更猛烈的攻击到来之前，拥有足以自保，乃至反击的力量！”
源信玄的第一次致命偷袭，被成功化解，并损失了一批精锐的潜伏力量。但他果断的断尾行为，也成功保住了更深层的秘密。双方隔着茫茫大海，进行着一场看不见硝烟，却同样凶险的博弈。
姬延赢得了这一回合，挫败了对方的破坏企图，并初步摸到了对手潜伏力量的一些脉络。但源信玄的根基未损，其庞大的“海龙丸”计划仍在推进。真正的海上决战，依旧取决于谁能更快地打造出决定性的力量。
而经此一役，姬延更加确信，与“出云”的较量，绝非简单的军事对抗，更是一场涉及情报、技术、经济、民心的全面战争。他必须看得更远，谋得更深。
海图的迷雾之外，那双阴鸷的眼睛，也正透过城堡的窗口，望向西方，闪烁着更加冰冷和决绝的光芒。第一次精心策划的致命打击被识破反制，损失不小，这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也激起了更强的胜负欲。
“姬延……看来，不动用真正的‘海神之怒’，是奈何不了你了……”源信玄低声自语，手中把玩着一枚造型奇特的、仿佛由某种深海巨兽骨骼雕刻而成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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