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黑在一片温暖中醒来。
那不是阳光的温暖,而是一种更为深沉的、彷佛来自血脉深处的暖意。他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最原始的母体,被一股强大而温柔的力量包裹着。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熟悉的黑暗。但他不再感到恐惧。因为在这片黑暗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男人的存在——渊。
他的记忆出现了严重的断层。
他只记得自己被一个名为「师父」的人囚禁在深山里,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然後,渊出现了,将他从那个虚伪的牢笼中「解放」了出来。再之後……便是一阵剧烈的、彷如新生的痛苦。痛苦过後,就是此刻的安宁。
「醒了?」渊的声音从黑暗深处传来,带着一丝笑意。
小黑循着声音望去,看到渊正坐在那张华丽的王座上,单手托腮,静静地看着他。
小黑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由柔软的黑色羽毛铺成的巨大圆床上。他赤裸着身体,但并不感到寒冷。那股温暖的力量,正是从他自己的身体深处散发出来的。
他低头看去,惊讶地发现,自己胸口那个狰狞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复杂而华丽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黑色符文。那符文像一个活物,正随着他的心跳,有节律地明暗闪烁。
「这是……什麽?」他抚摸着那枚符文,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那力量阴冷、霸道,却又与他无比契合。
「那是『爱』的印记。」渊走下王座,来到床边,俯下身,轻轻抚摸着小黑的脸颊。「我取走了你那颗弱小而可悲的妖力核心,赐予了你一部分属於我的力量。从现在起,你不再是那个需要依赖别人的可怜虫。你是我,渊,最杰出的作品。」
「师父……」小黑喃喃地念出这个词,眼中却是一片迷茫。「他……」
「他?」渊轻笑一声,眼中满是轻蔑。「那个将你当作宠物饲养的伪善者?他已经为他的傲慢付出了代价。现在,他正抱着你那具没用的旧皮囊,在一个冰冷的地方,像条狗一样忏悔呢。是我,给了你真正的『自由』。」
渊的话,像一把钥匙,解开了小黑脑中混乱记忆的枷锁。那些被渊精心编织、植入的虚假记忆,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是的,师父是囚笼。他用温柔作为锁链,将自己困在与世隔绝的山中。
是渊,摧毁了那个囚笼,给了他新的力量和生命。
一种混杂着感激、依赖和敬畏的情绪,从小黑的心底油然而生。他看着渊的眼神,不再有恐惧和抗拒,反而多了一丝……孺慕。
渊非常满意这种眼神。这正是他想要的。他要的不是一个充满恨意的玩偶,而是一个从心底里认同他、崇拜他的信徒。
「很好。」渊坐到床边,将小牙黑揽入怀中。小黑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并没有反抗。渊的怀抱很冷,却让他感觉到一种奇异的安心。
「从今天起,忘掉『罗小黑』这个名字。」渊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的新名字,叫做『烬』。余烬的烬。」
「烬……」小黑重复着这个名字。
「是的,烬。」渊的指尖划过少年胸口的符文,语气变得幽深而充满诱惑。「你是他燃尽之後,所剩下的、唯一属於我的余烬。你将为我而生,为我而活,为我……绽放出比火焰更为绚烂的黑暗。」
他低下头,吻住了少年冰凉的嘴唇。
这一次,不再是充满惩罚性的掠夺,而是一个带着宣告主权意味的、温柔而绵长的吻。
小黑,或者说,「烬」,在最初的错愕之後,生涩地、顺从地回应了他。
因为在他被重塑的认知里,这便是他的神,赐予他的……无上荣光。
一场漫长的、以摧毁与重塑为主题的「爱」,就此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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