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间上房。向问天嗓音沙哑,带着明显的晋地口音,要临湖的,安静些。
小二不动声色地收起银子,突然挺直腰背,右手三指在衣襟上轻轻叩了三下:梅香阁正好空着,三位贵客请随我来。
就在转身引路的瞬间,向问天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二楼雅座。临窗处,一位身着青衫的中年文士正在独酌,桌角放着一块雕花木牌——那纹路他再熟悉不过,正是曲洋的信物。文士面容儒雅,指节却在桌面轻轻叩击,节奏正是衡山派的《梅花三弄》。
向问天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这个自称的书画商人,举手投足间尽是刘正风的影子。他故意放慢脚步,让身后的令狐冲看清二楼的情形。令狐冲会意地轻咳一声,帷帽下的任盈盈也微微颔首。
小二引着三人穿过大堂时,向问天突然驻足,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寒梅图》问道:这画可卖?
客官好眼力。小二赔笑道,这是柳老爷前日带来的,说是要送给知音人呢。
向问天意味深长地了一声,目光再次扫过二楼。那位柳老爷此刻正举杯浅酌,杯底在木牌上轻轻一磕,发出清脆的声响。
天仙楼,申时
二楼拐角最里的厢房,向问天刚推开门,一道寒光已抵在他喉间。
梅花。屏风后传来低哑的声音。
向问天不躲不闪:香自苦寒来。
剑光倏收。刘正风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折扇地展开,露出扇面上新题的《咏梅》。他目光扫过向问天身后二人,在女子帷帽上顿了顿:这两位是...
拙荆体弱,内弟有疾。向问天挡在任盈盈身前,袖中滑出一枚黑玉棋子按在桌上,柳兄可会手谈?
棋子落枰的脆响中,帷帽下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咳。刘正风突然折扇一收,扇骨精准地敲在棋盘天元位:病中不宜见风,不如移步内室。
四人转入内室,厚重的雕花木门在身后无声闭合。向问天反手扣上门闩,指节在门板上轻叩三下,暗处的机关随即启动,将房间与外界完全隔绝。
久闻衡山派刘三爷风雅过人。向问天说着,抬手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容,日月神教光明左使,向问天。
刘正风折扇地展开,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精光内敛的眼睛:向左使好手段。这易容之术,连老夫都险些看走眼。
帷帽下传来一声轻笑。任盈盈摘下面纱,苍白的面容在烛光下宛如冷玉:刘前辈别来无恙。她指尖轻抚过腰间玉箫,箫身上日月纹饰若隐若现。
令狐冲抹去脸上易容药物,抱拳行礼:华山令狐冲,见过刘师叔。他刻意加重了二字,余光瞥向任盈盈。
刘正风眼中精光一闪,折扇突然合拢:好一个华山弃徒!岳掌门倒是舍得。扇骨轻敲掌心,只是不知,令狐师侄此番是奉师命,还是...
刘师叔明鉴。令狐冲苦笑,弟子如今是过街老鼠,哪还敢提师门。
室内烛火忽地一跳。向问天把玩着那枚黑玉棋子,突然将它按在棋盘位:刘三爷既然接了曲长老的木牌,想必已经想清楚了?
刘正风缓步走向窗前,望着远处梅庄的轮廓:老夫金盆洗手,本欲归隐。奈何...他转身时,袖中滑出一柄短剑,剑穗上染着暗红血迹,嵩山派逼人太甚。
任盈盈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丝丝血迹。令狐冲下意识上前半步,又硬生生止住。这个细微动作没能逃过刘正风的眼睛。
“既然向左使现身了,想必也已经有计划了,不凡先说说需要刘某做些什么?”刘正风抿了口茶。
不急,圣姑伤势未愈……向问天起身挡在二人之间,眼神却望着窗外,像是在等待什么。嘴中低喃:“他也该来了!”
戌时三刻,天仙楼后院的老槐树上突然惊起几只宿鸟,扑棱棱的翅膀声撕碎了夜的寂静。
柜台后打盹的掌柜猛然抬头,浑浊的老眼还未来得及聚焦,就看见一道黑影如蝙蝠般倒悬在房梁上,蓑衣下摆滴落的雨水在青砖地面洇开一片暗色痕迹。
客官...掌柜的喉结滚动,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算盘珠子——三下,不多不少。他布满皱纹的眼角瞥向墙角香炉,一炷安神香刚刚燃尽。
黑影翻身落地,斗笠边缘滴下的水珠连成银线。来人腰间别着的短刀随着动作轻晃,刀鞘上缠着的褪色红绳在烛光下泛着陈旧的血色,绳结打法是西域军中特有的血鹰扣——这是当年魔教西征时,敢死队独有的标记。
要间能看到梅树的屋子。沙哑的声音从斗笠下传来,像是砂纸磨过铁器。
掌柜低头在抽屉里翻找钥匙,佝偻的背脊挡住了他颤抖的手指。当他的目光扫过对方靴尖时,瞳孔骤然收缩——靴面上沾着的分明是青城派剑袍的碎片。
天字丙号房。掌柜将青铜钥匙推过柜台,钥匙与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黑影低笑一声,笑声像是从破旧的风箱里挤出来的。一块沾血的碎银抛在柜台上,银子旋转着,露出边缘刻着的半朵梅花。直到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尽头,掌柜才敢抹去额头的冷汗——他颤抖的手指拈起那块碎银,在烛光下仔细端详,银子上残留的青城派剑穗丝线还带着新鲜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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