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声闷响,海面泛起猩红。剩余两名忍者见势不妙,立刻下潜,却不知他们的每一次划水,都在岳不群的真气感应中无所遁形。
逃得掉吗?
他足尖轻点船板,整个人如鬼魅般掠出。紫霞剑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剑气入水竟不散不消,如游龙般追向逃窜的忍者。
海面炸开两道冲天水柱,夹杂着破碎的肢体和染血的泡沫。
岳不群飘然落回船头,剑尖滴血未沾。他望向远处隐约浮现的岛屿轮廓,眼中紫芒闪烁:影流,不过如此。
突然,整片海域陷入诡异的寂静。连风都停止了呼啸,水面平滑如镜,倒映着扭曲的月光。
岳不群眉头微皱——这是东瀛镜心明止流的幻术,以杀气为引,化实为虚。
紫衣阎罗。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杀的那些,不过是饵。
海面骤然翻涌,十具尸体浮上水面——皆着明军服饰,喉间插着紫色绢花。
俞大猷的先锋营,死前还在等你救援。声音带着讥讽,现在,轮到你了。
岳不群凝视那些死不瞑目的士兵,突然笑了。
很好。他轻声道,既然你们主动找死,也就省得我一个个去找。
说罢,驾驶着小船沿着影流忍着主动留下的痕迹一路寻找过去。
等岳不群踏上海滩时,潮水正冲刷着岸边的尸体。
这些明军士兵的死状极为诡异——他们并非战死,而是被整齐地排列成某种阵法,咽喉处皆插着一朵干枯的紫色绢花。花瓣浸透了血,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挑衅么......
岳不群俯身拾起一朵绢花,指尖摩挲过花瓣边缘的针脚——这是江南特产的苏绣,绝非倭寇所能仿制。
军营辕门大敞,内部寂静如坟。岳不群缓步穿行,脚下不时踩到凝固的血块。
校场中央,三十具尸体被摆成字图案,每具尸体的右手都被斩下,堆在中心形成小山。
粮仓门前,五名伙夫被活活钉在木板上,腹部剖开,肠子摆出二字。
-最骇人的是主帅大帐——俞大猷的副将被剥去皮肉,骨架用铁线悬在半空,摆出挥刀冲锋的姿势。
岳不群凝视那具骨架,忽然发现其指骨间夹着一片鱼鳞状的铁片。
影流镖......
他瞳孔微缩。这不是寻常暗器,而是东瀛血月流上忍的标记。
掀开副将的残甲,内侧用血写着几个歪斜的字:
普陀山...紫...花......
字迹戛然而止,最后一个字拖出长长的血痕,仿佛写字人突然被扼住了喉咙。
岳不群目光扫过帐内,突然踢翻火盆。炭灰中藏着一块未烧尽的信笺,残存字句触目惊心:
...按计划诱杀紫衣人...大人可安心...
落款处只剩半个朱红官印。
正思索间,帐外突然传来孩童的哭声。
救命...救救我...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跌跌撞撞跑来,满脸血污。岳不群剑眉微蹙——这荒岛上怎会有活口?
男孩扑到他腿边瞬间,岳不群嗅到一丝腥甜。
毒!
紫霞真气骤然爆发,男孩被震飞数丈,半空中身形扭曲,竟化作一个侏儒忍者!他袖中射出十枚毒针,针尾燃着幽蓝火焰。
雕虫小技。
岳不群袖袍一卷,毒针尽数落入袖中。反手一挥,针雨原路返回,将那忍者钉死在旗杆上。
忍者临死前突然咧嘴一笑,用生硬的中原话说道:
宗主...在...紫竹林...等你...
头颅无力垂下,嘴角却渗出黑色血液——咬毒自尽。
岳不群走出军营,发现每具尸体咽喉的绢花都指向同一个方向。
他沿花阵前行,来到一处悬崖。崖下海浪拍岸,而崖边石缝中,赫然生长着一丛妖异的紫色花朵。
花瓣形似人脸,花蕊如舌,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无声嘲笑。
原来如此......
岳不群冷笑。这紫魂花是东瀛秘制的致幻毒药,专攻心神。影流故意留下线索,就是要引他入幻阵。
剑光一闪,整片花丛被连根削起。
既然盛情相邀...他望向远处黑黝黝的紫竹林,岂能辜负?
**第三章 幻境死斗**
岳不群踏入紫竹林的刹那,四周骤然一暗。
竹影摇曳,沙沙作响,却无风。脚下泥土松软如腐肉,每踏一步,都似要陷进去。他指尖轻抚剑锋,紫霞内力流转,剑身泛起一层薄薄的寒光,映出他冷峻的眉眼。
“雕虫小技。”他低语。
话音未落,竹林深处忽起雾。
不是寻常的雾,而是带着甜腥气的紫雾,丝丝缕缕缠绕上来,像活物般攀附他的衣袍、肌肤,甚至试图钻入七窍。岳不群屏息凝神,紫霞功运转周天,体表浮起一层淡淡罡气,将毒雾隔绝在外。
可雾中景象却变了。
紫竹褪去,眼前豁然开朗——竟是华山之巅!
剑气二宗的弟子横尸遍地,鲜血浸透山石。熟悉的惨叫声、兵刃交击声、怒骂声,如潮水般涌来。岳不群瞳孔微缩,握剑的手紧了紧。这是当年剑气之争的战场,是他一生噩梦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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