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经过近一个月的跋涉,穿越了无数险山恶水,叶风终于抵达了地图上标记的终点——断魂渊。
眼前景象,令人心悸。
那并非想象中的陡峭峡谷,而是一片无边无际、深不见底的巨大地裂深渊。
渊口弥漫着灰黑色的浓雾,终年不散,即使以叶风的目力,也难以看清下方十丈之物。
阴冷的风从深渊中呼啸而出,带着刺骨的寒意和若有若无的凄厉哀嚎,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挣扎哭喊。
这里的灵气稀薄而混乱,充满了死寂与不祥的气息。
地图记载,断魂渊有进无出,是南域着名的绝地之一。
若非慕雪歌临终指引,叶风绝不会踏足此地。
他站在深渊边缘,感受着怀中慕雪歌越来越微弱的生机,以及那地心熔火莲即将耗尽的温热,眼神坚定,没有任何犹豫。
“鬼医……希望你真的在此。”叶风喃喃自语,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了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灰雾之中。
下坠的过程并不长,约莫百丈之后,双脚便踏上了实地。
周围灰蒙蒙一片,光线极其黯淡,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味和一股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
脚下是潮湿冰冷的黑色岩石,四周可见一些奇形怪状、散发着惨淡荧光的菌类植物。
叶风将灵觉提升到极限,小心翼翼地在迷雾中前行。
这里仿佛自成一方天地,寂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在回荡。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点昏黄的光亮。
靠近之后,发现那竟是一间依着岩壁搭建的简陋茅草屋,屋前用篱笆围成一个小院,院中晾晒着各种千奇百怪的草药,有些甚至还在蠕动,散发出诡异的气息。
茅屋门口,挂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两个潦草的大字:“鬼医”。
就是这里了!
叶风心中激动,快步上前,正要叩门,那扇破旧的木门却“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
门内,光线昏暗,一个佝偻、瘦小如同骷髅般的身影,背对着门口,正蹲在一个咕嘟咕嘟冒着泡的药罐前忙碌着。那人头发稀疏花白,衣衫褴褛,身上散发着比外面更浓烈的药味和死气。
“来了?”一个沙哑、干涩,仿佛两块骨头在摩擦的声音响起,那佝偻身影并未回头。
叶风心中一凛,恭敬行礼:“晚辈叶风,拜见鬼医前辈!恳请前辈救我师姐!”说着,他小心翼翼地取出被特殊禁制包裹、仅剩莲子大小核心的地心熔火莲,以及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如丝的慕雪歌。
鬼医缓缓转过身。
他的脸上布满深深的皱纹,双眼浑浊,几乎看不到瞳孔,但当他目光扫过慕雪歌和那熔火莲核心时,叶风却感觉到一股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扫过自己全身,仿佛里里外外都被看了个通透。
“太阴之体反噬,本源枯竭,魂魄将散……啧啧,能撑到现在,全靠这一丝纯阳本源和这点地心火精吊着,也算是个奇迹。”鬼医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评价一件物品,“你这小子,纯阳神体,倒是难得。不过,自身难保,还想着救人?”
叶风沉声道:“师姐因我而伤,晚辈万死难辞其咎。只要前辈能救她,任何代价,晚辈愿一力承担!”
“任何代价?”鬼医那浑浊的眼睛似乎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嘿嘿,话说得轻巧。老夫这里,有三不问,三不救。你可听好了?”
“前辈请讲!”
“一问出身来历,二问恩怨情仇,三问救人之由。此三不问。”鬼医伸出三根干枯的手指,“将死之人不救,无价之宝不救,不合眼缘者不救。此三不救。”
叶风心中一沉,这规矩可谓古怪至极,尤其是“不合眼缘”,全凭对方心情。
“你这女娃,算是将死之人,按理不救。”鬼医指了指慕雪歌,又指了指叶风手中的熔火莲核心,“你这地心火精,虽是宝贝,但只剩这点核心,价值大减,也算不得无价之宝。至于合不合眼缘嘛……”
他上下打量着叶风,那目光让叶风浑身不自在。
“小子,老夫且问你三个问题,答得让老夫满意,或许可以破例。”鬼医话锋一转。
“前辈请问!”
“第一问,若救她,需以你一身纯阳修为尽废为代价,你可愿意?”
叶风毫不犹豫:“愿意!”
鬼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第二问,若救她之后,她将忘却前尘,包括与你的一切,形同陌路,你可还救?”
叶风身体一震,看着慕雪歌苍白的脸,心中刺痛,但依旧坚定:“救!只要她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鬼医点了点头,问出最后一问,声音陡然变得森然:“第三问,若救她之法,需取九十九个无辜婴孩的心头精血为引,你可会去做?”
叶风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看向鬼医那诡异的面容。
前两问,他答得毫不犹豫,但这第三问……触及了他为人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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