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托盘稳定运行的嗡鸣声尚未在工坊内完全消散,林沐然那压低声音的警告和皇城司校尉带来的边境急讯,就像两盆冰水,猝不及防地浇熄了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西南可能存在更大规模、更完整的同类物品……”林沐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手中的声波监测仪屏幕上,代表核心碎片能量波动的曲线与另一条来自西南方向的、极其微弱但韵律奇特的背景波动曲线,正呈现出惊人的共鸣谐振。
几乎同时,校尉带来的消息更让人心惊:“辽国方向的破坏性谐波强度倍增!波动特征中……夹杂了对我们这种新型浮空能量特征的探测与模仿尝试!”
压力如山,瞬间倾轧而至。技术突破的喜悦还未来得及品味,潜在的竞争者与破坏者就已经如影随形,嗅着味道逼近。
崔婉宁目光扫过那悬浮的托盘,以及旁边堆放着的、准备首批运往西南换取药材的精致丝绸和瓷器,眼神锐利如刀。“加快速度!”她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们没有时间庆祝,必须在辽国完全摸清门道,或采取更激烈行动之前,让药材飞回来!”
她抬头望向天空,乳白光幕上,技术指数依旧停留在8.9,伦理指数仍是6.5,而旁边那猩红的“五十一日”倒计时,刚刚冷漠地跳到了“五十日”。天空,这条被迫开辟的新路,承载着文明存续的沉重希望,也映射着技术狂奔下,愈发脆弱的伦理平衡。
第一架简易的反重力运输装置,在无数道交织着希望、忧虑与决绝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升空,调整方向,义无反顾地向着云雾缭绕的西南方向,开始了它的首航。
然而,首航成功的消息尚未传回,一个更残酷、更迫在眉睫的难题,已如同冰冷的绞索,套上了科技伦理书院乃至整个汴京的脖颈。
王太医拿着一份刚刚核算出的清单,脚步踉跄地冲进了临时充作指挥所的工坊核心区域,他的脸色比病人身上的“红斑”还要惨淡。“院长!算出来了……就算浮空运输一切顺利,不计损耗,以我们目前掌握的星辰草和龙血竭的产地信息、生长周期,以及初步确定的萃取提纯工艺效率……倾尽全力,在剩下的五十日内,我们最多……最多也只能制备出不到五百份靶向净化药剂!”
“五百份?”一位格物监的老工匠失声惊呼,“可……可光是汴京及各主要隔离区上报的、已出现明显重症化倾向的感染者,就不止这个数了!这还不算那些刚刚出现症状,以及未来可能被感染的!”
冰冷的数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刺穿了刚刚因技术突破而凝聚起来的士气。工坊内瞬间鸦雀无声,只剩下浮空托盘原型机运行时那低沉的嗡鸣,此刻听来却格外刺耳。
五百份解药,面对数以千计、并且还在不断增加的感染者。
给谁?不给谁?
这已不再是技术问题,甚至不完全是资源问题,而是一个直刺人心、拷问文明根基的伦理绝境。
崔婉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沉重。她目光扫过在场核心成员——林沐然、王太医、算学小组负责人、格物监几位大匠,以及闻讯赶来的皇城司代表和两位负责记录的书院伦理思辨科教习。
“召集所有相关人等,”她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异常清晰,“我们必须在下一个时辰内,拿出一个分配方案。”
片刻之后,书院最大的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天幕上那猩红的“五十日”倒计时,像一只巨大的血色眼睛,冷漠地俯瞰着厅内每一个焦灼的面孔。
争论几乎是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
林沐然第一个站出来,他手中拿着算学小组紧急推演的模型报告,语气急促而冷静:“院长,诸位!模型显示,若按最优效率原则,我们应当优先救治十五至四十五岁的青壮年感染者。他们是维持社会运转、保障物资生产、支撑防御力量的核心!救活他们,才能在有限时间内最大化恢复民生安定,也才能为后续可能更严峻的挑战保存元气。这是……这是最理性的选择!”他强调了“理性”二字,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数学逻辑的坚定。
“荒谬!”王太医猛地一拍桌子,花白的胡子因激动而颤抖,“医者父母心!生命岂能用年龄和所谓‘价值’来衡量?按病情危重程度分配,救死扶伤,此乃天理人伦!那些垂危的老者,那些高烧不退的孩童,难道就因为他们对‘维持运转’贡献小,就该被放弃吗?这与观察者禁止的‘非人道手段’有何区别?我们是在救人,不是在修理机器!”他的声音带着老医者特有的悲悯与执拗,眼眶微微发红。
皇城司的代表,一位面容冷峻的指挥使,沉声开口,带着不容置疑的实务考量:“王太医所言固然在理,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下官以为,当优先确保关键岗位人员——医官、格物匠师、皇城司精锐、各级统筹官吏。若他们倒下,秩序崩坏,指挥失灵,届时死的就不止是几百人,而是成千上万!此为大局稳定计,不得已而为之!”他的话语带着铁血的味道,目光锐利地扫视全场,仿佛在评估每个人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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