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伊又点了一下头，“谢谢。”
一时之间，两人间的气氛尴尬得如同陌生人。嗯，最熟悉的发生过数次肌肤之亲的陌生人。
“那个，你刚刚想说什么？”洛祁景问道。
“哦，哦，我是想说……哦，不，我是想问，如果我没出现，你打算怎么办？”慕言伊垂着眼睛，声若蚊呐。
洛祁景眼角一跳，沉默了许久，哑声道，“慕言伊，我……”
“如果有一天，我被人下了药。而你赶不过来，我被人强了，你还会要我吗？”慕言伊急急地打断了洛祁景，大大的眼睛若有所待地看着他。
洛祁景从未像此刻心慌过，面对这种纯净的大眼睛，他更说不出谎话。
“对不起。对于没有发生的事情，我无法给你答案。但是……你没有跟纪洺走，选择留下来。让我……让我更确定了对你的心意。我喜欢你的陪伴……我喜欢你。”
洛祁景低头，两人四目相对。
安静的房间里，彼此都听到世间最简单也最动人的一句话。
“我喜欢你，慕言伊。”
慕言伊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喜欢啊……我也喜欢你，喜欢到我可以原谅你的。嗯，只要你不是主动出轨，是被迫的。我宁愿你……也不要你被折磨而死。”
“笨蛋，如果你不在，我也会坚持到医院的。”洛祁景敲了下慕言伊的脑袋。
慕言伊愣了愣，终于笑了。
她低着头微笑，不似过往张狂的大笑，娇羞的模样，让洛祁景更加心软，更加爱她了。
“慕言伊，自从有了你，我就没有睡过别的女人了。”
“……哦，那你之前睡过？我都没有，好吃亏，呜呜……”
“对不起。”
“我不会原谅你的！”
“那罚我以后都只跟你好？”
“……嗯。”
慕言伊飞快地看了眼柔暖的灯光里，容颜越显英俊的男人，一头扎进他怀里，抱住他精瘦的腰，使劲蹭他，“呜呜……大混蛋！幸好是我！恨死你了！就不能小心点！还有，下次，温柔点，我都快有心理阴影的！”
“对不起。”
“……你今晚说太多了，不值钱了。”
“那把我的副卡给你？”
“好！”哼，不要白不要，她花老公的钱，天经地义！当然，她的钱也会给老公花啦！
于是，就这样，堵在慕言伊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咕咚地落了地。
她换上洛祁景让人送来的一套纪梵希女装，托着小下巴看了一会儿埋头工作的男人，脸上始终挂着傻兮兮的笑容。
半晌后，她一拍脑门，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便轻手轻脚地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慕言伊走出洛氏大楼，张望了一圈，看到一家养生菜馆，便进去给洛祁景打包了一份饭菜。
走回来时，在旋转大门口，对上一张神色灰白的脸，眼神黯然得让慕言伊心里也涩涩地难受，虽然她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对方。可是，她又知道爱情不是对错、输赢，这四个字可以简单划分的。
“洛太太，我们谈谈，可以吗？”李秘书哑着声音，淡淡地说。
慕言伊沉思了一分钟，点了下头，“但是，我要先把饭菜给他送上去。”
“洛太太，我等你。”
慕言伊将打包的两菜一汤一碗米饭放到今天新添的桌子上，“祁景，先吃饭吧。”
洛祁景匀速书写的动作一顿，豁然抬起头，眼神幽深地盯了一眼忽然亲密而自然地唤他——“祁景”的小女子，俊朗的面庞流露暖意。
他们的关系比从前更好了。
而他确定自己是越来越放不下这个小女人了。
“快点！”慕言伊凶巴巴地瞪了洛祁景一眼。
洛祁景微微挑起一边眉毛，大咧咧地伸了一个懒腰，笑容邪气，“是，老婆大人。”慢悠悠地起身，去了洗手间。
出来后，就见慕言伊拿着包，没来由地心头一慌，“要去哪里？”
“我去对面的咖啡馆看看书，打发时间。你结束后，去找我吧！”慕言伊笑眯眯地说。
洛祁景傲娇地“哼”了一声，注视着慕言伊拉开门——
“不要跟陌生人讲话，尤其是男的。”
慕言伊眨巴眨巴眼睛，扑哧笑了，朝后挥挥手，“我假装没听到！”
慕言伊到了咖啡馆，美眸环扫一圈，便看到坐在一个僻静角落的李秘书。
有葱葱郁郁的绿萝和一个金鱼缸挡住，位置还算隐蔽。
两人各点了一杯咖啡，没有叫点心，因为都清楚，从那一幕发生起，她们便没有一起吃茶点的可能性了。
“洛太太，抱歉。”李秘书摩挲着咖啡杯，眸光澄澈地看着慕言伊，笑，“您知道，很多事情都没办法用嘴巴说清楚的。而我……既然您看到了，我也没什么可解释的。我明天会上交辞呈。”
“为什么？”慕言伊淡淡地问。她想，如果自己捉奸在床，断不会像现在这么平静的。如果李秘书像小说或偶像剧里演的秘书那样，她此刻也不会坐在这里。
“从进洛氏第一天起，我就爱上了洛总。我从助理秘书，一直爬到今天，洛总就是我的动力。不过，我有自知之明，我的出身注定我配不上他。”
李秘书转头，望着这个霓虹闪烁，繁华而让人寂寞的城市，淡淡地笑，“可惜，洛总连圆我一个梦的机会都不给。洛总，他变了……如果没有你的出现。他，今晚大概是会要我的。”
慕言伊心头一凉，脑海里浮现洛祁景刚刚吊儿郎当地说，“是，老婆大人。”淡淡的暖意又熨帖了她的心房。
她想，谁都有过去。过去的洛祁景是什么样子的，她不在乎，也没资格去计较，因为她没参与进去；她在乎和洛祁景现在所拥有的。
慕言伊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的咖啡，放下杯子，表情不悲不喜地看着李秘书落寞而平静的侧脸，“李秘书，保重，祝你好运。”
李秘书应该也说不下去了，而她也无意于聆听李秘书的暗恋故事。对于李秘书刚刚说的这番话，她也没有什么可回应的。
当然，她更不可能假装大度地请她为洛氏留下。
慕言伊不屑矫情，更不想委屈自己。
她之所以来一趟，是两个女人都清楚，这件事得有一个句点。
“洛太太，你很幸运。但愿，你一直如此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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