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大地，血火渐熄。
随着最后一名负隅顽抗的江南系官员被斩于县衙门前，这场席卷一百零七个县的雷霆行动终于落下帷幕。
二百三十二名新晋的九品理事官，如同二百三十二把锋利的新刀，齐刷刷插入江北这片被江南世家荼毒已久的土地。
“贴告示。”年轻的李慕白站在刚刚血洗过的县衙前，声音清亮，“即日起，本县施行新政。旧吏贪腐之罪，三日后公审，所有被强占的田亩，十日内清丈归还。”
衙役们手忙脚乱地将盖着鲜红官印的告示贴在城门口。
围观的百姓起初还畏畏缩缩，待看清告示内容后，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青天大老爷啊。”
“我家的地能要回来了？”
“老天开眼了。”
类似的场景在江北一百零七县同时上演。
这些出身寒微的新官们，有的甚至还未褪去田间劳作的黝黑肤色。
此刻却都挺直了腰杆，将一柄柄利剑悬在了江南世家残余势力的头顶。
襄阳行宫，这座大周开国皇帝留下的遗迹，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肃穆。
虽不及金陵皇宫富丽堂皇，但经过韩铎的修葺，已然恢复了皇家气象。
小御书房内，烛火摇曳。
女帝沐婉晴端坐在简朴的紫檀案后，手中握着沐怀礼和韩铎的密信。
信纸上的墨迹力透纸背，字字如刀：
“臣沐怀礼、韩铎谨奏：江北一百零七县江南系官员已悉数拿获。降者三百二十一人，已押入各州大牢；拒捕者一百零九人，尽诛之。新派理事官皆已到任，五姓在江北之田产、商铺、钱粮，已尽数查封。恭请圣裁。”
女帝的手指微微发颤。这薄薄一页纸，承载着多少血与火。
她抬头看向站在案前的苏晨，发现对方眼中竟是一片平静。
“陛下，”苏晨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千钧，“五大世家在江北的根基断了。”
女帝深吸一口气，将密信放在案上：“苏晨，这一步……我们走对了吗？”
“陛下。”苏晨向前一步，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江南世家盘踞江北数十年，强取豪夺，民怨沸腾。今日之举，非为杀戮，实为救民。”
苏晨走到窗前，推开雕花木窗。
夜风涌入，带着襄阳城特有的烟火气息。
远处，新点起的万家灯火如同繁星，照亮了这座即将成为临时帝都的古城。
“陛下请看，”苏晨指着那一片灯火，“这些百姓，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他们的田地不会再被强占，他们的女儿不会被强征为婢，他们的血汗钱不会再被层层盘剥……”
女帝起身走到窗前。
夜风拂面，带着一丝凉意，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
是啊，那些被江南世家压榨了数十年的江北百姓，今夜终于能喘口气了。
“沐怀礼和韩铎问，该如何处置那些降官？”女帝轻声问道。
苏晨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按《大周律》，各县公开会审，重罪者，斩。轻罪者，送去雁门关修城墙。”
“可这些人……”女帝犹豫道，“大多出身江南大族，若尽诛之……”
“陛下，”苏晨转身，目光如炬，“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江南世家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正是因为他们笃定朝廷会顾忌他们的门第，不敢痛下杀手。”
苏晨走到案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那封密信上：“今日若网开一面，明日他们就会卷土重来。江北百姓刚看到的希望，就会化为泡影。”
女帝沉默良久，终于缓缓点头：“依你。着沐怀礼、韩铎，按你的意思做吧”
“陛下圣明。”苏晨深深一揖，随即又道，“不过，臣建议对其中几个关键人物暂缓处置。”
“哦？”女帝挑眉，“为何？”
“这些人掌握着江南世家在江北的账册、密信、人脉网络。”苏晨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若能撬开他们的嘴，对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大有裨益。”
女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
苏晨拱手，“另外，我已命人将五姓在江北的田产造册。按《开垦令》，这些田地将分给原来百姓耕种，一年免赋。”
“善。”女帝的眼中终于浮现一丝笑意，“如此一来，江北民心可定。”
“不止如此。”苏晨走到挂在墙上的江北舆图前，“这些田地分下去后，耕种者就是我们的天然拥护者。江南世家若想卷土重来，就得先过他们这一关。”
女帝看着苏晨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坚毅的侧脸，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这个曾经被朝臣被江南那些人讥为疯狗的谋士，此刻正在为她、为大周、为天下百姓，谋划着一个全新的未来。
“苏晨”女帝的声音柔和了几分，“你说……江南那边，现在该乱成什么样子了？”
苏晨嘴角微扬：“回陛下，据秦将军安排在江南的人密报，柳氏祖宅已经闹翻天了。柳老太爷气得当场吐血，柳家、王家、谢家、陆家、顾家的家主正在连夜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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